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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比留子同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可能是因为昨晚一直废寝忘食地动脑子,现在太累了吧。我很想向她报告在先见房间找到的小纸包,不过还是先让她休息一下比较好。我在旁边轻轻坐了下来。

通过这次调查,我们手头有关这次事件的线索应该变多了。

先见曾经是“魔眼之匣”超能力实验的对象,她跟研究者十色勤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是十色勤在公安逼近研究所时留下先见,带着孩子离开了。先见后来一直居住在“魔眼之匣”,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跟附近的村民关系恶化,只能通过彰显自己的预言能力来保持优势立场。

多年之后,她通过朱鹭野的父亲委托侦探调查十色勤的行踪,得知了他的住址和自己的外孙女真理绘的存在。真理绘也拥有描绘未来光景的预知能力。朱鹭野的父亲因为事故而死亡,村民中可能有人从他口中听到了这个秘密。

今年,《月刊亚特兰蒂斯》的编辑部收到了一封曝光先见存在的信,记者还被邀请在预言之日造访好见。

如此想来,我还是觉得给先见下毒的人就是跟好见相关的人。就算犯罪动机是逃避死亡预言,首先把矛头指向先见肯定也有一定理由吧。

“思考动机也没用啊。”

说到底,这都是我的想象。仅凭想象的动机无法推定凶手身份。

比较有力的线索,就是十色房间的挂钟了。

贯穿十色身体的子弹无疑是打中了挂钟,既然凶手专门费功夫弄乱了房间,那么挂钟应该是关系到凶手身份的重要证据。可是正如比留子同学所说,如果只是挂钟停在了行凶时刻,只要用手指拨一拨指针就好了。

那么,还有没有其他暗示凶手身份的线索呢?比如挂钟上附着了凶手的血液或体液?或者十色在挂钟上留下了死前留言?十色虽然被击中了胸口,可是我好像在什么书上读到过,就算心脏被击穿,只要大脑没有损伤,还是能继续行动几十秒钟。

不,不行。

现场并没有十色被击中后移动过的痕迹,应该认为她基本是当场死亡。另外,挂在墙上的时钟也很难沾上凶手的血液或体液。

时钟能够显示的证据,怎么想都只有时刻而已。

我习惯性地垂下目光寻求比留子同学的意见,正好遇上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你、你醒了啊。”

“一开始就醒着。万一睡着了,让别人走进来发现可不好。”

“你还是睡一会儿吧。预言的期限要到今天深夜,最好趁能休息的时候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平时存了不少睡眠。”

比留子同学嘴上是这样说,实际却赖在床上不起来,定定地看着我。

“你这样我没法专注。”

“你可以玩我的头发哦。”

那更无法专注了。

再这么下去,她可能要调戏我好久,于是我汇报了新得到的线索。

我把在先见房间找到的可疑纸包拿给她看,比留子同学也好奇地撑起了身子。

“这是什么呢?有点像胶,又有点像水分蒸发后的结晶。”

她边说边捻起一小点,用指尖揉搓了一下确定触感,然后——

“嗯。”

她竟张开嘴,把刚碰过那东西的手指按在了下唇黏膜上。

“喂,很危险啊!”

比留子同学并不理睬我的惊慌,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冷静地说:

“有点刺激性,应该就是先见女士服下的毒药。”

“可你那样也太危险了啊。”

“喝下一定剂量的先见女士都活下来了,这么一点不会有事的。”

比留子同学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用于犯罪的毒药被藏在房间深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跟趁先见女士不注意在茶杯里下毒不一样。像我们跟十色同学那样隔着书台跟她说话,根本做不到那个动作。”

藏毒的人一定是能进入房间而不被先见注意到的人。可是先见亲口证明,连神服都不会走到房间深处。

比留子同学一脸严肃地喃喃道:

“如此一来,藏毒的人就只能是先见女士了。”

被下毒的先见把毒药藏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那并不是毒杀未遂,而是自杀未遂吗?那太奇怪了。”

我举出了自己想到的矛盾点。

“如果是自杀,她没必要把自己用的毒药藏起来。只要在把毒药倒进茶杯后,将纸包扔在书台上就好了。”

“那假设先见女士出于某种理由,想把自杀伪装成他杀呢?为了不让人在她死后发现这是自杀,她就把毒药藏起来了。”

比留子同学语气平淡地说着,仿佛在进行将棋对局后的复盘评论。她可能想通过跟我打思考战来整理自己的思路吧。我忍不住配合了她的意图,变得比平时更多话了。

“如果想伪装成他杀,把毒药藏在房间里就很说不过去了。她完全可以倒进浴室或厕所里冲掉,或是埋到后院里啊。”

先见的身体虽然虚弱,但不至于完全动不了。她还有独自上洗手间和洗脸的体力;而且假设先见是自杀,就无法解释撒在房间门前的红花了,因为她没有必要专门跑到后院去摘花。

“我觉得还是假设下毒者藏匿了毒药更自然。先见没有出事的时候,凶手确实无法靠近衣箱,可是先见被转移到神服的房间后,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到她的房间去。”

“为什么要特意藏到房间里?”

“当然是为了让人们认为先见是自杀啊。”

这次轮到比留子同学反驳了。

“那才叫奇怪。先见女士是在急救处理结束之后才转移到其他房间的。当时凶手应该已经意识到先见女士很有可能存活。在那之后伪装先见女士的自杀实在太不合理了,因为会被本人否定。”

我无言以对。

对凶手来说,还存在着被别人目击到他走进先见房间的风险。既然如此,他应该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把毒药冲进厕所或扔到外面去才更合理。

尽管我知道没用,还是尝试了最后的抵抗。

“那有没有可能是正在急救的时候趁乱藏在房间里了?凶手当时还不知道先见能否得救,所以把赌注押在了救不回来这边,将毒药藏了起来。”

“如果凶手是负责急救处理的神服女士,那倒有可能。只不过毒药被藏在了房间深处,对不对?神服女士当时一直待在先见女士旁边,而且我也在旁边,更何况其他人也在房间外面看着。一旦有什么可疑举动,必然会有人发现。”

能辩论的地方都辩论了一遍,我们陷入沉默。

不管是先见企图隐瞒自杀未遂的事实,还是凶手企图伪装成先见自杀,把毒药藏在她房间里都显得极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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