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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情感危机(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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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整整一天,郑子榕神魂颠倒,好几次发错了材料。李妮那期待的眼神像粘在了他的视网膜上老是跟着他。他真的有点糊涂了,昨晚他到底该怎样做才更少伤害李妮?是顺其自然满足彼此的欲望呢,还是压抑本能保全各自的操守?他是过来人,当然明白那种时候,只有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关怀才能安抚她极度饥渴的身体,这不是普通朋友所能给予的。可是如果他做了,他就不再是忠诚顾家的好男人,而是拈花惹草的浪荡公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屑与这种人为伍的。那时候他们“村”里的男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见了女人连骨头都酥了的小白脸。郑子榕天生皮肤白,为此常被小伙伴笑话。为了做男子汉,他故意在太阳底下晒。偏偏他的皮肤晒不黑,最多红一点,那也比白好多了。当然了,他们也“拍婆子”,但那是正处于青春躁动期的男孩子对成熟女子的仰视而衍生出来的恶作剧,与情欲无关。那么现在的“变节”又是为什么呢?是自己堕落了,还是李妮堕落了?他没法儿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归结于李妮的勾引。就算李妮有点难耐寂寞,也是自己先送上门去的。如果我确实心地坦荡,为什么要在陈欣不在的时候敲开另一个女人的房门,而且做出那么暧昧的举动?

这么想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比杨光高尚到哪儿去,甚至更卑鄙。不是吗?苏菲是自由的,杨光是真诚的,如果杨光铁了心离婚,那么只是毁掉了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家庭,同时会有另一个幸福的家庭诞生。而我和李妮就不同了,我们的一时欢愉将会带来两个家庭不可挽回的土崩瓦解,却不会有任何其他结果。扪心自问,自己和陈欣的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了吗?没有,结婚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陈欣已成为他的脑子,他成为陈欣的肢体,他们几乎是不可分割的了。所以郑子榕从来没想到过跟别的女人度过余生。他一直认为没有任何女人能像陈欣那样把刚和柔,硬和软如此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她气定神闲,绵里藏针,机智而不失娇憨,博学而不失天真,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可是陈欣说过,郑头你可以不读书,可以一辈子打工,可以抽烟喝酒,惟独不可以玩女人。在对待忠诚问题上,她是完美主义者。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材料能弥补背叛带来的情感裂痕。既然这样的伤害没法儿愈合,婚姻也只能宣告破产。她不会像小雅那样委曲求全,因为她不能忍受和一个变节者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所以郑子榕非常明白,陈欣和李妮,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

可是,他不能控制地思念李妮。娟秀性感的李妮既然闯入了他的视野,就注定要搅乱他的生活。昨天晚上的亲近,使他和李妮之间有了一种默契。现在他不必以工具箱为借口去看李妮了,可以说这个道具在他和李妮这出戏里所担负的使命已经完成,但两次登门都落荒而逃,没来得及拿工具箱,这是不是在暗示他和李妮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结束?

吃完晚饭,他忍不住拨通了李妮家的电话。响了好几声却没人接听。她还病着,这种时候能去哪儿呢?上班去了吗?他又打到翠园,回答说李妮还在请病假。郑子榕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不尽人情伤害了她,她的情绪本来就很低落,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他坐立不安,却无计可施。他不知道李妮会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都和谁交往,更不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下会去找谁。说到底,他对李妮一无所知。李妮于他,简直就是一个陌生人。而他竟然跟一个陌生女人有了亲密接触,还差点发生了那种关系,自己真的堕落了吗?他突然想起李妮好像提到过她打两份工。当时自己只顾着激动了,也没多问。那么除了翠园她还在哪里上班呢?翠园的工上不了,那里的工就能上得了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工作呢?

好不容易捱过了一个小时,再打,还是没人。她去谁那儿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郑子榕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她不会除了我,还有别的男人吧?一想到这个,他就给否了。如果有别的男人,她还会到我这儿寻求安慰吗?她还会对丈夫的出轨那么痛苦吗?平心而论,李妮确实长得很丰满,这对男人是一种抵制不住的诱惑。尤其是对四十左右的这帮对女人了解到了骨髓的男人。陈欣曾经跟他说过,这些男人看女人像在动物市场上看牲口一样,能用目光把她们的衣服一层层扒光。她还说,二十几岁的男孩子的爱是纯洁而美好的,那是充满了幻想、憧憬、依恋、爱怜的能为所爱的人去死的情感。到了四十岁,所有的幻想的成分都被岁月过滤了,剩下的只有欲望。所以卷入婚外恋的女子大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没有竞争力,而是来的不是时候。因为功成名就的中年男人一般是不会为了这份得不到世人祝福的爱愚蠢到前功尽弃,身败名裂的。

临睡觉之前,郑子榕再一次拨通了李妮的电话。依然没人。带着满头脑的疑惑,他跌进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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