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叶一凡的声音沉稳中带一点沙哑，口气有点不耐烦。

“还是当面说吧，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吗？”周莉娜有一点无奈又有一点不耐烦，声音不由高了一些。

叶一凡沉吟了片刻说：“我今天下午有个会，可能要晚一点回去。”

“行，晚点没关系，我等你。”周莉娜不等叶一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生怕他回反悔，为了有一个好的谈话环境，周莉娜挂断电话开始忙碌起来，自从她一个人在家，心冷手也懒，家里已经很久没打扫了，地板上满是灰尘，沙发上的衣服东一件西一件。

周莉娜把衣服收进洗衣机，把地板和家具擦干净，她站在客厅打量焕然一新的家，突然有一种虚脱的感觉，这个家是她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和青春的地方，这些年她虽然一直在和叶一凡赌气，但她的心思还是一直在家里，对外面的男人不屑一顾，但是她得到什么了呢，那墙上的全家福是这个家庭的唯一纪念。

辛酸和委屈相约而来，周莉娜扔下拖把一下坐在地上，泪水不由夺眶而出，她要求的不高，她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可是命运老是和自己背道而驰，她恨他们，可她又不得不求于他们，这是最令她难以接受的。

哭归哭，周莉娜面对现实还是要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她知道这件事关系到自己以后的命运和前程，所以怠慢不得，她擦擦眼泪，打扫完卫生又钻进厨房忙活了半天。

叶一凡回来的时候周莉娜正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他看到周莉娜扎着头发围着碎花围裙的样子吃了一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长期的冷漠让他们忘记了夫妻的相处方式，他只好低下头默默换鞋。

周莉娜看到叶一凡回来急忙迎上去，一边接过他的大衣和公文包一边温柔地说：“你快去洗手吧，我们边吃边谈。”

周莉娜的表现让叶一凡大吃一惊，在洗手的空档叶一凡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暗自猜想，周莉娜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一会儿河狮东吼，一会儿温柔似水，不知今天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温柔似水比河狮东吼要好，叶一凡怀着庆幸的情绪回到餐桌，见周莉娜正对着餐桌发呆，餐厅的吊灯发出和煦的光，饭菜简单但搭配合理，上了一天班肚子空空如也，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叶一凡想着如果周莉娜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两个人不吵不闹，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周莉娜看到叶一凡出来急忙回过神，拿起酒杯把啤酒倒上，啤酒流进杯子生出许多泡沫，映着灯光的泡沫像无数的眼睛，她端起杯子看着叶一凡说：““一凡，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今天喝一杯吧。”

“莉娜，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叶一凡看着周莉娜，没有理会她举起来的酒杯，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疑惑。

周莉娜看到叶一凡一脸警觉的样子，径自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避开叶一凡的话题说：“一凡，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妻子？”

叶一凡看着灯光下周莉娜，她以前永远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一时间见她这样柔弱的表情，他竟是说不出的心酸，自从于晓梅明确表示不会和他再续前缘之后，叶一凡清楚自己和于晓梅是不可能有未来的，那么离婚就失去了意义。

最近他在每个夜里想起晓梅的时候也会想起周丽娜，曾经一起度过的八年，有痛苦也曾经有过欢乐，岁月催人老，周莉娜的憔悴让他隐隐自责，作为丈夫他知道自己有一定的责任，只是他与她之间的隔阂太深了，不知道经过两个人的努力还能不能跨越这道鸿沟？

但是真要就这样回归吗？叶一凡似乎心有不甘，裂缝已经越来越大，像一个明显的伤疤贴在生活的轨迹上，所谓破镜不能重圆，正是再怎么拼凑也无法抹去生活的印痕，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叶一凡感觉心中的疲惫越来越明显，他知道自己再也无力去寻找所谓的爱情这样的矛盾让他觉得人生真是没有意思，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又抱满怀，索性走到哪里算哪里，随波逐流吧。

今天接到周莉娜的电话，叶一凡想起这些天父母一直在他耳边唠叨，说他太不成熟，不为孩子着想，让他无论如何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不要再和周莉娜闹了，他们老了，看到儿子的生活一团糟，他们想起来就揪心。

叶一凡还想起昨天晚上，母亲还特地告诉他因为他老是住在父母那里，已经有很多邻居在悄悄议论他和周莉娜的婚姻，她受不了这样的议论，让他尽快和周莉娜和好搬回家去。

叶一凡想到这些，突然觉得如果周莉娜坚持不肯离婚，就为了孩子继续过下去吧，而且周莉娜今天看上去很通情达理，他应该趁机和她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