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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结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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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已经注意到,自己与不止一种依恋模式有共通之处。如果是这样,请记住,虽然我们会和某一个人(通常是我们的母亲)发展出主要的依恋模式,但我们也可以为了与其他照料者(比如我们的父亲或其他亲戚)相处而发展出不同的关系策略。

例如,一些依恋研究人员和临床医生强调“异性相吸”,比如回避型和焦虑型成年人最容易在一起。在这种社会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可能会发展出很强的自立能力(应对回避型父母),同时也会处于长期亢奋、焦虑或抑郁的状态之中;他们会为了获得关注而刻意表演或发展出极强的取悦技巧(应对焦虑型父母)。他们也可能会变得具有高度警惕性,非常善于解读父母双方的情绪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化。在以后的生活中,尽管他们会有一个主要的依恋模式,但他们可能会展现出来自父母依恋模式的防御和关系策略。他们也可能会在成年后与自己的伴侣重建类似的关系。

此外,即便安全型依恋的人也有可能偶尔表现出不安全的防御模式或关系策略——尤其是在压力大、失调、超越自身耐受窗或被别人触发的时候。你如果能留意到这个表征,那么可以选择采取行动,将自己带回耐受窗内部,让腹侧副交感神经系统上线发挥作用。我将在第三部分对此进行详细讨论。

由于腹侧副交感神经系统与我们的人际交往、心血管系统调节及从应激唤醒中全面恢复的能力密切相关,所以依恋模式会同时影响我们的人际关系,以及我们从压力和创伤中恢复的能力。

最近的实证研究强调了不安全型依恋与人们一生在腹侧副交感神经系统上(社会参与、依恋、支持关系和恢复与自我调节这两个方面)遇到的困难之间的联系。

与安全型依恋的成年人相比,不安全型依恋的成年人更容易在个人冲突和职业关系中采取破坏和胁迫行为,而不太可能采用建设性的合作行为。[51]他们更容易担心负面人际关系带来的后果,也更有可能在恋爱关系中经历不和谐的相处,对伴侣不忠,也有可能遭遇暴力或虐待。

不安全型依恋的成年人也更容易出现睡眠障碍,遭遇因关节炎引起的严重疼痛与残疾,以及出现医学上无法解释的慢性疼痛,这些症状即使在引起心理疾病和药物滥用的生活史得到控制之后也没有好转。[52]他们生病和罹患慢性病的风险更大,尤其是与心血管有关的疾病,因为他们缺少功能正常的迷走神经制动。

最后,不安全型依恋的成年人出现与情绪失调有关的精神疾病的风险也更高,他们的症状也会更为严重。[53]采用焦虑型关系策略的不安全依恋-焦虑型和不安全依恋-破裂型成年人更有可能产生内化障碍,比如焦虑症、创伤后应激障碍、抑郁症、产后抑郁症、适应障碍和边缘型人格障碍等。相比之下,采用回避型关系策略的不安全依恋-回避型和不安全依恋-破裂型成年人更有可能出现外化障碍,比如药物滥用、酗酒、间歇性暴发性精神障碍、攻击性暴力和反社会人障碍等。

如果本章帮助你认识了自己的不安全依恋类型,那么你就可以知道,自己和地球上大约一半的人都有相似的情况。实际上,我们对童年依恋模式的形成了解得越少,我们就越有可能在成年时延续同样的防御和关系策略。我认为,这种意识的缺失可能导致了这样一个事实,即近四分之三的成年人都保持着他们童年时期的依恋模式。

然而,你当前的依恋模式及其默认的关系和防御策略并不一定是你的宿命。和我们通过神经可塑性形成的其他特质一样,它也可以随着时间得到改变。我们可以重新调整自己的腹侧副交感神经系统回路,将自己从不安全型依恋模式调整到安全型依恋模式上去,这会带来更加令人满意、更具支持性的人际关系、更强大的自我调节与恢复能力以及更宽的耐受窗。作为一个以不安全型依恋模式开始童年生活的人,我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

尽管如此,目前还没有什么药物或魔法棒能够瞬间消除我们早期形成的特质。只有通过反复经历应激唤醒后的恢复,以及在人际关系中更诚实、更完整地展现自己,即使是在我们感到害怕或生气的时候,我们才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强化我们的腹侧副交感神经回路。

当我们拓宽自己的耐受窗时,重要的是要记住,我们在进化中流传下来的特质已经包含了它自身“重新来过”的互动式修复能力,这一神奇的要素能够让“足够好”的父母帮助他们的孩子形成安全型依恋模式,拓宽他们的耐受窗。即使我们在童年时期并没有得到多少来自互动式修复的积极体验,我们现在也可以学习和使用这项技能。我们对互动式修复练习得越多,隐性记忆就越根深蒂固,因此这项能力也会变得更容易使用。我们需要学习如何使用互动式修复并在每一次协调失败之后应用它,因为这是一项重要的人际关系技能,我们可以通过练习它来拓宽自己的耐受窗,让自己转向或强化安全型依恋模式,建立更加令人满意和具有支持性的关系。

在开始下一章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写些什么,反思自己童年和成年的依恋模式。带着不加评判的好奇心去思考,你或许会寻思自己为什么会形成这种依恋模式。我们的神经生物学特征毫不费力地适应了我们童年时期的社会环境,对此我们没什么发言权,但我们还是可以感激它让我们得以生存至今。即使你认为自己具备了安全型依恋模式,将你在感到压力时可能会依赖的任何不安全型关系策略写下来也是有帮助的,因为这些做法可以帮助你认识到自己何时位于耐受窗之外。

作为这项练习的一部分,你或许还要选择与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其他你在婴儿和童年时期就认识的人进行交谈。你可以问问母亲生下你时是否经历过难产、早产或绞痛,抑或你小时候有没有接受过治疗或手术。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童年时期的依恋模式是什么,你或许还可以问问你的父母,再问问他们在应对创伤、损失或急性压力源时的应激唤醒水平。这些人可以帮助你回忆起你幼年时的行为,而这可能有助于你确定自己童年时期的依恋模式。

[1]Bruce E. Wexler, Brain and Culture: Neurobiology, Ideology, and Social Change (Cambridge, MA: MIT Press, 2006), 36.

[2]Stephen W. Porges, The Polyvagal Theory: Neurophysiological Foundations of Emotions, Attachment, Communication, and Self-Regulation (New York:Norton, 2011), 122.

[3]Porges, The Polyvagal Theory, 77.

[4]Porges, The Polyvagal Theory, chap. 8.

[5]Porges, The Polyvagal Theory, 122.

[6]S. W. Porges et al., “Infant Regulation of the Vagal ‘Brake’ Predicts Child Behavior P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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