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字體:大
中
小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页
20:35
成功有兩條路:
一是你不斷堅持失敗的東西,直到某天它終于變成了正确的;
二是你不斷剔除掉失敗的東西,直到最後隻剩下正确的。
我并不因為這一段話的庸俗就否定編造出它的人具有睿智的頭腦,關鍵是小有哲理的雞湯千萬不能端錯地方。當我從那本曠世奇書《彩票必中法》(據說最終賣掉了二十多萬冊,讀過的人裡隻有作者中過獎)的序言中讀到這段話時,差點兒沒忍住縱橫的老淚。
在思考問題時我一直堅持着上面的第二條路,減除掉錯誤和多餘的,剩下就是真相。但在生活中我又不得不繞行到第一條路上,因為每天湧進頭腦的大量信息和細節讓“減法”成為一件苦差,我隻能保存記憶,假裝遺忘,不停地積累着各種失意的感覺,等待有一天自己蠟炬成灰。
當然蠟燭在某些時候代表的不隻是光明,還有自虐的痛苦。
我滿頭是包地走上樓梯時,樓下傳來了一陣科幻片配音中才會出現的激鬥聲,最終兩隻花盆和四雙筷子陣亡。
“咣當”,門活頁不知道第幾次被搞爛,整扇房門直接拍了進來。家裡真應該雇個“看門”人,不然總有一天會被人把搖搖晃晃的家門卸下來偷走。
她們出生時手腳糾纏,好不容易雙雙保住了性命,卻從幼年時就不停地互相傷害,有意或者無意,漸漸地,打擊對方成了本能。一個要向西,那麼即使西面有暗戀了許久的王子騎了白馬前來迎候,另一個也會斷然朝東絕塵而去。是啊,最多不過繞地球一圈罷了,何苦跑到情人面前動刀動槍!她們長久地分離,卻時不時假裝偶然相遇,似乎沒有了這避無可避的一場場争執甚至打鬥,就無法确定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真相。她們就是雙生子,各自捕獵又互相排擠,但根卻始終連在一起,分開即亡。
準言情小說《雙生》裡的這一大段描述一定是作者偷窺了我家這兩姐妹後寫出來的。
記憶中林莫失和林莫忘從來沒有和睦相處過,從兒時起就總是一個朝東一個朝西,一個洗澡一個玩泥。後來兩個人幹脆借着上學和就業的機會各自離家,林莫失基本上很少回她的屋子來住,偶爾回來還是為了取武器或者工具,那裡與其說是閨房不如說是軍火庫。而林莫忘不加班的時候也屈指可數,卧室對她來說基本就是張闆床。
她們甚至沒有就姐妹稱号的劃分達成協議。林莫忘認為雖然她晚出生一會兒,可卻是先懂事的,所以林莫失才會被她一腳蹬出母體。林莫失懶得和她争執,她本來就懶得認這個妹妹。
今天明明四個人都在家,可卻硬生生錯過了飯點,林阿姨難得想用晚餐制造出一點“小團圓”的氣氛,卻被兩位大小姐搞得硝煙彌漫。
我正在讀的《奇特之家》裡那個叫小麥的家夥有句口頭禅:“這種情況,習慣習慣就習慣了。”
至少林莫忘很能習慣。她原本就是個大條女,無論打人還是被打,打過就忘。現在她光着腳蹲在椅子上,長腿抵在胸前,大敞着的制服襯衫領口裡被擠得波濤洶湧,看得我差一點直接飙出鼻血。可是肚子太餓,我還是扭過臉朝向餐桌。
“活的”林莫失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是知道不久後我們會在那個地方悲慘地相見,我可能會出門追上她面對面說上幾句話。
林莫忘正在用不鏽鋼筷子扒冷米飯,竹筷剛才已經在兩大高手過招時全數夭折。她一定是個沒有長胃的人,就像《仙境緣》裡的托米星人那樣,區别是人家的飯直接吃進了“智慧器官”,變成了思想,而她的直接吃進了腸道,變成了,呃,天然肥料。在如同軋鐵蠶豆般的清脆吃飯聲中,我從她的筷底搶出了幾碟菜放進了微波爐。
“嗵!”
微波爐裡升起了蘑菇雲。我趕緊拉開爐門。
林阿姨穿着肥大的家居服沖過來,推推眼鏡,驚訝地盯着我看了又看。
此刻我唯一想确定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腮幫和頭發上沾滿的這些焦煳的黑色細小顆粒是不是火藥。
林莫忘咯咯地笑出了聲音,用筷子“當當當”敲着手邊的空碗說:“老實跟我吃碗冷飯吧,至少出不了人命!”
我意識恍惚地晃悠過去坐下,她又補充了一句:“順便說說你對那個‘準密室摔豬案’的看法!”
冰藍大廈案發現場那個巨大的“人肉餡餅”馬上占據了大腦,雖然我的神經算得上強勁,但這一刻的感覺,套用詩人小村的句子:“不是酒。是夜湧上來,讓嘔吐戰勝了饑餓。”
酥胸半露的高大制服女郎林莫忘盤腿坐在我的床上,對面是收不到節目無助閃爍中的電視機和更加無助的我。
如果她不是我妹妹,如果這裡不是我的卧室,如果她來這裡不是要談什麼該死的案子,這該是個多麼有誘惑力的場景,讓人想起“體液系列”的第……算了,書名略去。
“說吧。”她一副提審犯人的嚴肅模樣讓人很不爽。
“說什麼?”
“剛才說的那個案子,你怎麼看?”
“據我調查,教徒都認為他是個半人半神的‘教祖’。一個半仙兒,要在屋裡自殺,你還妄想弄清楚來龍去脈?”
“你廢話真多!要不要聽聽我的高見?”
“但說無妨!”我苦笑着揮揮手。
“我記得小時候咱們一起看過一張盜版VCD,外國偵破片,畫質很糟,但内容至今難忘。其中有一段是講一頭巨熊被獵殺在一座小木屋當中,而屋子的狹窄門窗卻根本無法讓體形超級龐大的熊通過,整個屋子也沒有被拆卸或破壞的痕迹。”
“咱倆一起?”
“是啊,在一間小黑屋裡,好些小朋友擠在一塊兒。”
“哦,沒印象了。”若不是了解她的說話方式,我可能會覺得她是在故意挑逗我回憶那些前青春期的秘密體驗。
“電視上的各路神經質人馬給出了種種解答,全都把事件引入更加複雜奇怪的境地,我記得你那時隻說了一句‘不就是把籠子裡的小鳥喂成飛不起來的肉雞嘛’,直接點破了答案。”
“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
“嗯。”我還真想起些東西,不過不是那次觀影經曆,而是不久前在一本WPBO印刷并且免費散發的名叫《Wail》的小冊子,那上面是一個觀察員講述親身體驗養熊行業的文字與照片,幾乎沒有什麼修飾性語言,卻慘烈到讓人不忍卒讀。養熊者為了獲取販售黑熊膽汁所帶來的巨大利益,将熊禁锢在牢籠中,在熊膽上破開永不閉合的傷口,插上管子,定期采集膽汁。黑熊為此經曆着非人的痛苦,傷口潰爛,膿血四溢,腫瘤叢生。為了防止自殺,人們又給它們穿上鐵制的“盔甲”,鎖上鎖鍊。有的熊以這樣一個求死不能的姿勢維持生命長達二十幾年,在日日哀号聲中,皮毛内髒與鐵籠都黏成了一體。我雖然是個因見聞太過龐雜而神經麻木、經常需要在恐怖電影裡尋找刺激的人,可在看到母熊為了使愛子免遭同樣的虐待而一掌将小熊拍死一節時,還是禁不住用發麻的雙手合上了冊子。
按照慣常思維,這樣的事情一經曝光,即使無法直接追究兩手沾滿血腥的人類元兇的責任,也該立刻将熊膽交易之類罪惡的源頭堵塞,可結果卻是觀察員以莫須有的罪名被訴最終锒铛入獄,《Wail》也作為“非法印刷品”被查禁,并且大部
提示您,本章還有下一頁點擊繼續閱讀!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