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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元年~三十一年) 襄公二十二年(前55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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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随。公至自會。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傳】

    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晉,雨,過禦叔。禦叔在其邑,将飲酒,曰:“焉用聖人!我将飲酒而己,雨行,何以聖為?”穆叔聞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國之蠹也。”令倍其賦。

    二十二年春季,臧武仲到晉國去,下雨,去看望禦叔。禦叔在自己的封邑裡,準備喝酒,說:“哪裡用得着聖人?我準備喝酒,而他自己冒着雨而來,聰明有什麼用?”穆叔聽到了,說:“他不配出使反而對使者驕傲,這是國家的蛀蟲。”命令把他的賦稅增加一倍。

    夏,晉人征朝于鄭。鄭人使少正公孫僑對曰:“在晉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于是即位。即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驷従寡君以朝于執事。執事不禮于寡君。寡君懼,因是行也,我二年六月朝于楚,晉是以有戲之役。楚人猶競,而申禮于敝邑。敝邑欲従執事而懼為大尤,曰晉其謂我不共有禮,是以不敢攜貳于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従寡君以觀釁于楚,晉于是乎有蕭魚之役。謂我敝邑,迩在晉國,譬諸草木,吾臭味也,而何敢差池?楚亦不競,寡君盡其土實,重之以宗器,以受齊盟。遂帥群臣随于執事以會歲終。貳于楚者,子侯、石盂,歸而讨之。湨梁之明年,子蟜老矣,公孫夏従寡君以朝于君,見于嘗酎,與執燔焉。間二年,聞君将靖東夏,四月又朝,以聽事期。不朝之間,無歲不聘,無役不従。以大國政令之無常,國家罷病,不虞薦至,無日不惕,豈敢忘職?大國若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若不恤其患,而以為口實,其無乃不堪任命,而翦為仇雠,敝邑是懼。其敢忘君命?委諸執事,執事實重圖之。”

    夏季,晉國人讓鄭國人前去朝見。鄭國人派少正公孫僑回答,說:“在晉國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在這個時候即了位。即位八個月,我國的先大夫子驷跟從寡君來向執事朝見,執事對寡君不加禮遇,寡君恐懼。由于這一趟,我國二年六月就向楚國朝見,晉國因此有了戲地這一役。楚國人還很強大,但對敝邑表明了禮儀。敝邑想要跟從執事,而又害怕犯下大罪,說,‘晉國恐怕認為我們不尊敬有禮儀的國家’,因此不敢對楚國有二心。我國四年三月,先大夫子?又跟從寡君到楚國觀察他們有沒有空子可鑽,晉國因此有了蕭魚這一役。我們認為敝邑靠近晉國,譬如草木,我們不過是散發出來的氣味,哪裡敢有不一緻?楚國逐漸衰弱,寡君拿出了土地上的全部出産,加上宗廟的禮器,來接受盟約。于是就率領下臣們随着執事到晉國,參加年終的會見。敝邑偏向楚國,是子侯和石盂,回去以後就讨伐了他們。湨梁會盟的第二年,子?已經告老退休了,公孫夏跟從寡君向君王朝見,在嘗祭的時候拜見君王,參與了祭祀,飲酒吃肉。隔了兩年,聽說君王要安定東方,四月,又向君王朝見以聽取結盟的日期。在沒有朝見的時候,沒有一年不聘問,沒有一次事情不跟從。由于大國的政令沒有定準,國家和家族都很困乏,意外的事情不斷發生,沒有一天不恐懼,豈敢忘掉自己的職責?大國如果安定敝邑,我們自己會來朝見,哪裡用得着命令呢?如果不體恤敝邑的憂患,反而把它作為借口,那就恐怕不能忍受大國的命令,而被大國丢棄成為仇敵了。敝邑害怕這樣的後果,豈敢忘記貴君的命令?一切托付給執事,執政深思一下。”

    秋,栾盈自楚适齊。晏平仲言于齊侯曰:“商任之會,受命于晉。今納栾氏,将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圖之。”弗聽。退告陳文子曰:“君人執信,臣人執共,忠信笃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棄也,弗能久矣!”

    秋季,栾盈從楚國去到齊國。晏平仲對齊莊公說:“商任的會見,接受了晉國的命令。現在接納栾氏,準備怎麼任用他?小國所用來事奉大國的,是信用,失去信用,不能立身立國。君王還是考慮一下。”齊莊公不聽。晏平仲退出以後告訴陳文子說:“做人君主的保持信用,做人臣下的保持恭敬。忠實、信用、誠笃、恭敬,上下共同保持它,這是上天的常道。國君自暴自棄,不能長久在位了。”

    九月,鄭公孫黑肱有疾,歸邑于公。召室老、宗人立段,而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牢。足以共祀,盡歸其餘邑。曰:“吾聞之,生于亂世,貴而能貧,民無求焉,可以後亡。敬共事君,與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張卒。君子曰:“善戒。《詩》曰:‘慎爾侯度,用戒不虞。’鄭子張其有焉。”

    九月,鄭國公孫黑肱有病,把封邑歸還給鄭簡公,召來家臣之長、宗人立了段為後嗣,而且讓他減省家臣、祭祀從簡。通常的祭祀用羊一隻,盛祭有羊和豬,留下足以供給祭祀的土地,其餘的全部歸還給鄭簡公,說:“我聽說,生在亂世,地位尊貴但能夠守貧,不向百姓求取什麼,這就能夠在别人之後滅亡。恭敬地事奉國君和幾位大夫。生存,在于警戒,不在于富有。”二十五日,公孫黑肱死。君子說:“公孫黑肱善于警戒。《詩》說:‘謹慎地使用你公侯的法度,用以警戒意外’,鄭國的公孫黑肱恐怕是做到了吧!”

    冬,會于沙随,複锢栾氏也。

    冬季,魯襄公和晉平公、齊莊公、宋平公、衛侯、鄭簡公、曹武公、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在沙随會見,這是為了再次禁锢栾氏。

    栾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将作矣!齊将伐晉,不可以不懼。”

    栾盈還是在齊國住着。晏子說:“禍亂将要起來了。齊國将會進攻晉國,不能不使人害怕。”

    楚觀起有寵于令尹子南,未益祿,而有馬數十乘。楚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禦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将讨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于朝,轘觀起于四竟。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屍于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屍,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将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仇,吾弗忍也。”遂缢而死。

    楚國的觀起受到令尹子南的寵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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