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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元年~三十二年) 昭公三年(前53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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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秋,小邾子來朝。八月,大雩。冬,大雨雹。北燕伯款出奔齊。

    【傳】

    三年春,王正月,鄭遊吉如晉,送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tì或yuè)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子大叔曰:“将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歲而聘,五歲而朝,有事而會,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吊,卿共葬事。夫人,士吊,大夫送葬。足以昭禮命事謀阙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于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茲吾又将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将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

    三年春季,周王朝曆法的正月,鄭國的遊吉到晉國去,為少姜送葬,梁丙和張趯拜見他。梁丙說:“太過分了,您為這件事情而來!”遊吉說:“不得已呀!從前文公、襄公稱霸的時候,他們的事情不煩勞諸侯。命令諸侯三年一聘問,五年一朝觐,有事就會見,不和睦就結盟。國君死,大夫吊唁,卿參加安葬。夫人死,士去吊唁,大夫送葬。隻要發揚禮儀、發布命令,商量補救缺失就足夠了,不再用額外的命令加于諸侯。現在寵姬的喪事,别國不敢選擇适當職位的人參加喪禮,而且禮數超過正夫人,惟恐得到罪過,豈敢怕麻煩?少姜得到寵愛而死,齊國必然繼續送女子前來。現在我又一次将要來祝賀,不僅是這一趟啊。”張趯說:“好啊,我能夠聽到這樣的禮數!然而從今以後您大約沒有這樣的事情了。譬如大火星,它在天空正中,寒氣或者暑氣就要消退。這一次就是極點,能夠不衰退嗎?晉國将會失去諸侯的擁護,諸侯想要麻煩還得不到呢。”兩位大夫退出。遊吉告訴别人說:“張趯明白事理,也許還是跟在君子的行列裡吧!”

    丁未,滕子原卒。同盟,故書名。

    正月二十四日,滕成公原死了。由于是同盟國家,所以《春秋》記載他的名字。

    齊侯使晏嬰請繼室于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将奉質币,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内官,焜耀寡人之望,則又無祿,早世殒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于大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嫔嫱,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俪。在縗绖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内主,豈唯寡君,舉群臣實受其贶。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嘉之。”

    齊景公派晏嬰請求繼續送女子到晉國,說:“寡君派遣嬰的時候說:‘寡人願意奉事君王,早晚都不倦怠,要奉獻财禮而不失去定時,然而由于國家多難,因此不能前來。先君的嫡女有幸在君王的内宮充數,照亮了寡人的希望,但又沒有福氣,過早地死去了,寡人失去了希望。君王如果不忘記先君的友好,加恩顧念齊國,對寡人和睦,求福于太公、丁公,光輝照耀敝邑,鎮定安撫我們的國家,那麼還有先君的嫡女和其餘姑姐妹若幹人。君王如果不抛棄敝邑,而派遣使者慎重選擇,作為姬妾,這就是寡人的希望。’”韓宣子派叔向回答說:“這正是寡君的願望。寡君不能單獨承擔國家大事,沒有正式的配偶,由于在服喪期間,因此沒有敢提出請求。君王有命令,沒有比這再大的恩惠了。如果加恩顧念敝邑,安撫晉國,賜給晉國内主,豈獨是寡君,所有的臣下都受到他的恩賜,從唐叔以下都會尊崇贊許他。”

    既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従之宴,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為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于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釜、鐘。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釜十則鐘。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鐘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魚鹽蜃蛤,弗加于海。民參其力,二入于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蠹,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屦賤踴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将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

    訂婚以後,晏子接受享禮,叔向陪他飲宴,互相談話。叔向說:“齊國怎麼樣?”晏子說:“到了末世了,我不能不說齊國可能屬于陳氏了。國君不愛護他的百姓,讓他們歸附陳氏。齊國過去有四種量器,豆、區、釜、鐘。四升為一豆,各自再翻四倍,以成為一釜。十釜就是一鐘。陳氏的豆、區、釜三種量器都加大四分之一,鐘的容量就大了。他用私家的大量器借出,而用公家的小量器收回。山上的木料運到市場,價格不高于山上。魚鹽蜃蛤,價格不高于海邊。百姓力量如果分為三份,兩分歸于國君,隻有一份維持衣食。國君的積蓄腐朽生蟲,而老人們卻挨凍受饑。國都的市場上,鞋子便宜而假足昂貴。百姓有痛苦疾病,陳氏就厚加賞賜。他愛護百姓如同父母,而百姓歸附如同流水。想要不得到百姓的擁護,哪裡能避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他們跟随着胡公、太姬,已經在齊國了。”

    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乘無人,卒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宮室滋侈。道堇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寇仇。栾、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皂隸。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讒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況日不悛,其能久乎?”

    叔向說:“是呀。即使是我們公室,現在也是末世了。戰馬不駕戰車,卿不率領軍隊,公室的戰車沒有禦者和戎右,步兵的行列沒有長官。百姓困疲,而宮室更加奢侈。道路上餓死的人墳堆一個接着一個可以互相看見,而寵姬的家裡财富特别多,百姓聽到國君的命令,好像躲避仇敵一樣。栾、郤、胥、原、狐、續、慶、伯這八家已經降為低賤吏役,政事在于私家,百姓無依無靠。國君毫不改悔,用歡樂來排遣憂患。公室的卑微,還能有幾天?讒鼎上的銘文說,‘黎明即起,聲名可以顯赫,子孫後代還會懈怠’,何況毫不改悔,他能夠長久嗎?”

    晏子曰:“子将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将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従之。肸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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