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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幸福

時間:2024-08-08 05:17:32


   

  張超和劉雲霞在這座海濱小城裡,應該算是很多人都羨慕的家庭了。張超做着東征西讨的經商營生,收入自然不菲;劉雲霞則是一中學教師,收入也很穩定。夫妻二人有一個八歲的兒子,有住房,有為之代步的車子,應該算是小康中的小康了。他們都是從農村打拼出來的,應該是知足了吧?


   

  但近來張雲霞心裡時常莫名其妙地心慌,心慌的原因是她經常看見丈夫經常醉熏熏酒氣沖天地回家來,十天有八天地不回家吃飯,把家當成賓館了不說,還鬼話連篇地扯慌,一問就不耐煩,說是生意。


   

  這天他又喝得臉紅脖子粗,兩眼發直,喋喋不休地重複着隻有他自己不煩的費話,見劉雲霞對他的話沒耐心聽,就一頭醉卧沙發,鼾聲大作。劉雲霞喚他幾聲,讓其起來喝水,頗不耐煩,翻轉身去又繼續“呼噜”去。


   

  劉雲霞隻知沒趣,抱怨着轉身怏怏而去,找一張床單罩過去。他那一米八幾的身高,體重接近二百斤,死挺挺地醉着酒,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也斷難把他弄到床上去。


   

  她賭氣躲到書房去看書,心猿意馬,哪裡有心情看下去,不放心客廳裡的酒鬼,就下樓來看,不看便吧,一看真令她哭笑不得,人家已經翻到沙發下面了,兩腿翹到茶幾上,懷裡的被單已經揉成一團,緊緊摟在懷裡,嘴裡念念有詞地喊“小雪”。


   

  劉雲霞忍着氣,找來一張席子,抱來被褥,滾動着他的軀體,把他拖到席上去睡。 張超就一把拉過張雲霞,說“小雪,别逼我!”劉雲霞的臉上立刻就有了一顆很大的淚,她的心裡酸痛地湧出濃濃的憂患意識。


   

  原來的張超一向是不嗜好煙酒的,也不多交際,隻是一介平平常常的教書匠。偶爾家中來客了,也是酒風寬松,人盡其興,主随客便,各随其意,因為到家來的都是同行,多是文面之人。


   

  是她整天在丈夫面前喋喋不休,甚至譏笑他胸無大志,就知道把自己的才華青春埋藏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校園裡。你說是桃李滿天下,又有幾個桃李能記住你個窮光蛋?你不去闖,我就下海去闖去經商,反正夫妻二人不能同時吊死在一棵樹上,在學校裡活是沒有問題,但活要活得有質量,沒有錢哪兒來的質量?


   

  張超再書生氣再腼腆也是血氣方剛的漢子,怎好讓女人獨自下海經商?他雖然顧慮重重,小心翼翼,但還是千方百計地辦了停薪留職,逐漸混到商界去了。從一個文面的教書先生,變成一個東遛西逛,抽煙喝酒,故弄玄虛地與客戶吹牛交涉的商人。漸漸地把杯中物作為媒介,過繁過頻地去應酬,很闊綽的買單消費,就成了現在這肚子大脖子粗的款爺形象了。


   

  生活中往往得到多少,就能失去多少。當有很多同事朋友驚羨劉雲霞左一棟樓右一輛車的闊氣時,劉雲霞表面也極風光滿意,内心卻是若有所失,凄迷難耐極了。


   

  她看到,星期日,或者是假期裡,同事們有的是夫妻二人步行着,手裡牽着孩子逛逛超市遛遛公園;或者雙雙騎在摩托車上,中間夾個小不點兒,走親逛友;要不就一人一輛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自行車,你追我趕地賽跑,孩子依在爸爸懷裡,或者依在媽媽懷裡,歡笑着做起小裁判。


   

  她是極為羨慕啊,羨慕這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幸福了,可是這平常的幸福再到那裡去找呢?她對着丈夫熟睡的面孔,想起他喊的“小雪”,她不逼你,我來逼你!等你醒了再說吧!我倒想知道誰是小雪?一滴抱怨的淚,又落了下來。


   

  劉雲霞胡思亂想一夜未眠,清晨起床感覺頭重腳輕地眩暈,連忙打電話找同事幫忙調課,自己好賴在床上多迷糊一會兒。也好等張超醒了問問誰是小雪,今天他不說明白了,還不能算完!想着想着,哈欠連天,隻好躺到床上去。


   

  一陣急烈的敲門聲,驚得劉雲霞因為是過地震,她猛得彈跳起床準備去開門。經過沙發時,張超一把拽住她,死活不肯讓她開門,小聲示意她問清是誰,如果是陳小雪就說他不在。


   

  劉雲霞就按照張超的話,小心地爬在貓眼上向往巡視着問“誰啊?”外面傳來一個略點沙啞的女中音“我是陳小雪,請開門,我們的車和人就在您樓下,請别影響我們執行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