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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幫覆滅記

時間:2024-08-15 03:51:00


   

風波乍起


   


   

太陽才從東方升起,年輕的刑警隊長李廷波一夜好睡後早早的披衣起床。


   

推開窗戶,隻見窗外柳條輕拂,月季花朵朵含苞,他不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是春光明媚的一天啊。正在庭院裡澆花的李父聽到響動擡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寫滿了疑惑,李廷波心中一格登:“爸,這麼早就回來了?出什麼事了嗎?”


   

李父扔下水壺進屋,神神秘秘的關上了門,低聲說:“我今早去公園晨練,聽得傳聞說城南幫頭目陳光棍落網了,有不少人來向我打聽呢,這是怎麼回事?”李廷波的臉一下子變了顔色,他一把抓住老父親的手:“你聽誰說的?”李父為難的說:“很多人在說,流言傳來傳去的,也不知道是哪傳出來的?”李廷波頹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剛起來時那種美妙的心境一下子消失了。李父看到他的神情,湊到他跟前問:“這麼說,陳光棍真的落網了?”李廷波擰緊了眉頭:“奇怪,這是我們刑警隊的特級機密,怎麼會傳出去的呢?”


   

深思了一會,他對父親說:“爸,我想托你一件事!”


   

“有什麼困難你盡管說!”李父拍了拍胸膛。


   

從刑警隊退下來後他一直是兒子暗中的得力助手和參謀。人們都說青出于藍勝于藍,李父在刑警隊幹了一輩子,退下來的時候才不過是一個偵察科的副科長,兒子從部隊轉業到刑警隊才不過三四年,今年就升任了隊長,真是前程無量啊,可人們哪知道這背後有他父親一半的功勞。


   

不過,刑警工作是一項賭命的工作,升得越高,危險越大,李父不得不天天為兒子捏一把汗,可是他又不能勸兒子退出來。自己做了一輩子公安,難道還能不理解兒子的心情,他隻能力所能及的照顧好兒子的生活起居,老伴死得早,這責任當然得有他做爹的來擔了。說起老伴,他心中真是有愧,那時候兒子剛去部隊,自己又天天在外執行任務,老伴身患絕症,可是為了不拖累他們父子竟然咬着牙不吭一聲,直到躺倒在醫院他才知情,可一切都已太晚。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兒子的婚事,都奔三了,連個正式的女朋友都沒有,他沒法向地下的老伴交待啊。


   

“爸,關于陳光棍落網一事,你不會怪我對你也封鎖消息吧?”


   

李父善解人意的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是刑警隊的人了,既然是内部機密,你這樣做是對的!”


   

“可是這消息怎麼會這麼快就傳了出來呢?難道我們刑警隊真的有人被城南幫收賣了?爸,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順藤摸瓜找到消息的來源,有線索馬上通知我,我現在得趕去隊裡,加強對陳的防衛工作。”


   

陳光棍被關在刑警隊一間極少啟用的房子裡,這房子四壁光滑,沒有設窗,沉重的鐵門任何人憑武力都是無法開啟的,外面又設了重重防衛,為了以防萬一,陳光棍被抓獲後一直戴着特制的手铐。


   

關于陳光棍,民間有很多關于他的傳聞,說他能飛檐走壁,夜行千裡,而且還臂力過人,胳膊粗的鐵條他一擰就彎,陳光棍手下衆多,販毒、奸淫、走私,無惡不作,雖然号稱城南幫,勢力範圍卻覆蓋了整個古城,甚至周遍。


   

雖然城南幫作惡多端,可是在刑警隊作出追捕陳光棍的決定後去四處打探他行蹤時,反饋過來的信息卻是令人驚訝的。曾經深受城南幫勒索脅迫的老闆、經理、廠長們竟然衆口一辭地誇陳光棍是個義薄雲天的好漢,沒有人願意為刑警隊提供線索、證據。而且有内部消息說:市委認為城南幫隻不過是個民間組織,對古城的治安沒有多大妨礙,在一定程度上還制止了外來勢力的侵入,故而不贊成公安局立案偵察。李廷波不得不将這項工作轉為秘密行動。饒是如此,他還是不斷受到許多莫名其妙的阻繞和壓力,好在新上任的公安局長也就是原刑警大隊長,以前也是一直緻力于打擊城南幫的主将,對他的工作非常支持,李廷波對城南幫的秘密偵察才一直沒有半途而廢。


   


   

秘密拘捕


   


   

由于城南幫的秘密偵察工作受到的各方阻力越來越大,李廷波作出了一項大膽的決定,所謂擒賊先擒王,先想法将陳光棍秘密扣押起來,群龍無首,自然就容易露出破綻,到時就可将城南幫一網打盡。李廷波這樣做無疑是冒險的,萬一證據不足,到時被陳光棍反咬一口,告你一狀,那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但除此之外别無他法,李廷波決定孤注一擲,拼着撤職開除也要賭一把。為了不連累支持他工作的新局長,在沒有抓捕到陳光棍前李廷波決定暫不将方案告訴他。


   

經過偵察,李廷波終于得到一條線索,陳光棍對暗娼方妙妙情有獨鐘,方妙妙是個外省中專生,來古城已有多年,由于她體态婀娜,談吐高雅,一般的嫖客基本上連想見她一面都難,自從被陳光棍看上後,就連一些頗有名望的款爺也無緣見她了。


   

天鵝星賓館的經理是方妙妙的家鄉人,方妙妙在那裡有一個包間。趁着賓館招工,偵察科的女刑警小張混進了天鵝星賓館做客房清掃員,通過她的努力和巧妙周旋,小張如願以償的被調到了方妙妙客房的那一個樓層,和另一個服務員一起負責打掃客房以及随時聽候客人差遣,為了行動方便,小張極力讨好另一個服務員,髒活累活搶着幹,那個服務員樂得享受,小張因此得以經常一個人出入方妙妙的客房。


   

經過漫長的三個月的等待,機會終于來了。這一天,方妙妙扶着醉醺醺的陳光棍進入了客房。因為最近公安局放出了不再偵察城南幫的口風,陳光棍志滿意得放松了警惕,又仗着自身的武藝,因此一進賓館他就把随身的保镖給打發走了。一番雲雨之後,他感覺口幹舌燥,便吩咐方妙妙倒水。陳光棍有個喝白開水的習慣,而且還不喜歡喝新燒的,喜歡喝在水壺裡沉澱過的。為了讨好他,原本喜歡喝飲料的方妙妙也改喝白開水陪他。以往陳光棍來之前方妙妙都會預先叫賓館備上一壺,可是因為陳光棍已經有幾個月沒來這裡了,今天又來得突然,所以沒有準備,雖然房間裡有礦泉水也有電燒壺,但為了讨好陳光棍,方妙妙還是打鈴叫服務員送開水過來。


   

小張急急忙忙的提了開水進去,在門口趁着無人注意,将一包特制的藥粉倒入了水壺。小張放下水壺正準備離開,卻被陳光棍叫住了,她不由心裡一驚:難道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不成?小張一邊暗暗的叫自己鎮靜,一邊裝出一副讨好害怕的神情走到招手叫她過去的陳光棍面前,陳光棍拿眼将她上上下下的瞄了一遍,然後突然輕薄的捏了一下她的臉,醉意朦胧的對方妙妙說:“你老鄉太不夠意思了,藏了這麼個鮮貨在這裡,也不告訴我一聲。”方妙妙聞言臉色大變,原來陳光棍雖然好色,眼光卻極高,難得有女人被他看上,他自稱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夠格做他老婆,最多玩幾個月就膩了,因此免不了常常孤影自照,得了個“陳光棍”的美名。方妙妙跟了他半年多,從沒見他對那個女人多看過一眼,象今天這樣的情形更是從未有過,她不由滿含醋意的盯了小張一眼,卻不敢說得罪陳光棍的話。小張極力忍住心中的憤怒,不卑不亢的撥開陳光棍的手,象賓館經理所要求的那樣面含微笑輕聲細語說:“老闆,您醉了,我不打擾你們休息,以後還望老闆多多關照。”陳光棍一愣,馬上笑呵呵的說:“好說好說,以後我一定會關照你的。”邊說邊從床邊的外衣口袋裡摸出兩張百元大鈔塞到小張手裡:“這是給你的辛苦費,好了,你先走吧,我們還要休息。”小張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退出了客房。


   

過了十多分鐘後,小張鎮定了一下情緒,走到客房門口去按鈴,裡面沒有動靜,她悄悄的打開客房門,閃

身進了房間。過了一會兒,幾個自稱是陳光棍保镖的人來到賓館左扶右攜的将陳光棍和方妙妙帶出房間送上了門口停着的一輛小車開走了。


   


   

初現端倪


   


   

李廷波沒想到晚上才秘密拘捕了陳光棍,早上就走了風聲。他自以為行事謹慎,沒有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迹,為了不讓人起疑,小張還留在賓館上班。可誰知早上起來,卻已是滿城風雨。他心急如焚的趕到刑偵隊,才推開辦公室的門,就是一串急促的電話鈴,原來是市委的李秘書打來的,詢問的正是陳光棍的事,李秘書告訴他,市委有關領導聽到了陳光棍被抵押的傳言,頗為重視。與李廷波有點交情的李秘書悄悄告訴他:陳光棍這個人物不是好惹的,要拘押他得有正當理由,千萬别讓人抓住把柄。


   

李廷波明白,要來的躲不過。他決定正面出擊,放下電話,他即刻以嫖娼為由,涉嫌販毒、走私、拉幫等多項罪名等待取證暫押候審寫了一份報告送上去。并馬上提審方妙妙、陳光棍。


   

李廷波知道陳光棍這個人不好對付,便先從方妙妙身上開刀,可是審訊了半天,方妙妙最後隻承認自己曾有過賣淫行為外,一口咬定對陳光棍的事一無所知。對陳光棍的審訊更顯艱難,陳光棍進來就盯着李廷波說:“你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他甚至連嫖娼都不承認,口口聲聲稱方妙妙是他的未婚妻,他并不嫌棄方妙妙曾是個賣淫女,雖然方妙妙把他看作嫖客,他卻一直是真心對方妙妙的。到了最後,他竟然一付做好人的樣子放肆的對李廷波說:“隻要你識相,馬上放了我,我可以交一筆罰金讓你有台階可下,大家就當交個朋友。”


   

審訊陷入僵局,市委又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來催問審訊結果。更令人尴尬和憤怒的,第二天一早,市十佳企業之一的萬龍老總替陳光棍送來了大筆罰金,被李廷波嚴詞斥走後,第三天一早他又送來了有七八十個企業老總簽名蓋章的聯名擔保書,一緻要求馬上釋放陳光棍。當李廷波把這份擔保書送到新局長手上時,局長拍案而起,大罵蠢豬。在李廷波的請求下,局裡調派了大量人手逐一去和這些老總接觸,經過反複的勸說和細緻耐心的思想教育,大部分人承認了受萬龍老總哀求和城南幫脅迫在擔保書上簽名蓋章的事實。


   

李廷波以脅迫他人作僞證為由拘押了萬龍的老總,由于内部有人洩露消息,對城南幫的圍捕落了個空,隻抓住了幾名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萬龍公司的老總在審訊室一言不發,那幾個小角色更是啥也問不出來。


   

就在案情陷入僵局之時,城南幾個放牛的小孩在一個深水潭裡發現了一具被毀容的男孩的屍體。經過法醫的檢驗和高科技的手法,這個男孩的原形照片被電腦複制出來,經人指認,竟然是萬龍公司老總的寶貝兒子。


   

李廷波馬上再次提審萬龍老總,當他得知自己的兒子已經死去的消息時,這個剛毅的男人放聲大哭,一古腦兒倒出了自己曾與陳光棍合作的幾起走私案,并且說出了城南幫綁架他兒子,要他出面為陳光棍作擔保的事情。他還透露,市裡不少企業老總都或多或少受城南幫脅迫參與過走私,市委裡面還有人與城南幫聯手販過毒,說到最後,萬龍老總執意要單獨跟李廷波說句話,他告訴李廷波,以前城南幫販毒走私曾經有好幾次差點被公安局破獲,可是由于陳光棍在公安内部有人給他透露消息,每次出擊都落了空。萬龍老總說,這個人在公安内部應該是屬于比較高層的,有機會接觸比較機密的信息。


   


   

最後出擊


   


   

經過艱難的聽證取證和多次秘密偵察,刑警隊終于一舉抓獲了城南幫十幾個首要人物,餘下幾十個次要人物也先後相繼落網,城南幫頭目陳光棍及其它十幾個主要人物以涉嫌走私、敲詐勒索、強奸、殺人等多項罪名成立分别被判處死刑、死緩、無期徒刑,其它一些成員也受到了相應的處罰,一時間,老百姓拍手稱快,奔走相告。


   

但是,李廷波的心頭卻并不輕松,有三個疑問依然壓在他的心頭不能解開,一個是市委裡面到底誰是陳光棍的合作人,這個陳光棍到死都不肯吐露半句,第二個公安局内部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提審了城南幫所有的人都沒一個知道,第三個,城南幫販毒差不多是婦孺皆知的事實,可是他卻一直抓不到證據,有迹象表明,陳光棍在落網前吞進了大量毒品尚未出手,可是,翻遍了城南幫大大小小幾十個窩點,也沒能找到這批白粉的下落。


   

這天一早起來,李廷波又怔怔的坐在窗前發呆,李父悄悄的進來向他報告了他的最新發現,經過多日的偵察追索,他意外的發現,當初有關陳光棍落網的消息來源竟然是新上任的公安局長夫人,原來公安局長當天在接到了李廷波抓獲陳光棍的消息後,回家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在醉意中将陳光棍落網的消息透露給了老婆,每天去公園晨練的局長夫人又得意的将這個消息散布了開來,公園裡有城南幫的耳目,他們得知消息後就立刻行動了起來。李廷波驚呆了,他怎麼也不相信一直痛恨城南幫的公安局長會與陳光棍有染。


   

到了辦公室,負責偵察陳光棍真實出生地的刑偵隊員向他彙報了最新發現,原來,陳光棍的戶口資料幾經改變而且又多次整容,他的真實面目和出生地一直無從查找,在他的受審錄像在電視上公開後,終于有人在一些細節上認出了陳光棍原是他們村裡出去的人。李廷波與隊員馬上趕赴幾十裡外的一個小山村,經過了解得知,原來陳光棍在家是獨子,從小他母親把他當作掌上明珠,可是父親卻脾氣暴躁,對他非打即罵,還常常當着他的面打罵他的母親,七歲的時候,因為受不了父親的打罵,他曾上吊自殺被村裡人救下。自後多次離家出走,因此結識了社會上一大幫不良分子,中學畢業後不久,他的父親就莫名其妙的得病死了,父親死後,陳光棍就出門做起了服裝生意,聽說開始老是虧本,後來不知為什麼就發了,每次回來都是大把大把的化錢,再後來,他就把母親接到城裡享福去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陳光棍還有一個母親住在城裡!這無異給茫無頭緒的李廷波帶來了一線曙光,可是怎樣才能找到他的母親呢?根據村民的反映,陳光棍對他的母親非常孝順,因此李廷波推測,陳光棍肯定不會讓母親知道他作案的事,他也絕對不會帶城南幫的人去看母親,因此,要從落網的人中搞到地址顯然是不可能的。可是,既然過的是刀口上讨食的生活,他必然會留一條後路,把自己的母親托付給一個可靠的人照顧,可是,到哪裡去找這個人呢?


   

這天,李父詢問他與女刑警小張究竟是什麼關系的話點醒了李廷波。他想,陳光棍年紀這麼大了,他母親一定也對他的婚事很着急,而孝順的陳光棍為了讓母親安心,肯定會騙母親說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還可能帶這個女朋友去見過他母親。李廷波想到了方妙妙,可是,與方妙妙對話的結果讓他很失望,原來,陳光棍的确讓方妙妙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見過他母親一次,可是去的時候,狡猾多疑的陳光棍蒙上了她的眼睛,直到走進院子後才扯掉,她隻記得當時進去他母親和一個保姆在屋裡看電視。經過再三啟發,方妙妙記起了那個保姆叫小翠,帶點山西口音,言談中好象他母親還有一個幹兒子,這個幹兒子是個不大不小的官,中間,陳光棍的母親提議讓這個幹兒子也過來一起見見方妙妙,但被陳光棍拿話支開了。李廷波派人去市内幾家保姆介紹所調查,但沒能找到叫小翠的山西人。


   

後來他父親提醒他調查下局長,結果李廷波意外發現,局長竟然是陳光棍的初中同學,經過對局長的秘密監

視,李廷波終于跟蹤找到了陳光棍的母親,為了不驚動這位無辜的老人,李廷波假稱是陳光棍和局長的朋友前去拜訪,從老人口中得知,前不久,局長提走了陳光棍放在老人屋裡的一個密碼箱。


   

情況特殊,李廷波連夜趕到省城,得到了上級的批準,組織警員即刻包圍了局長的家,經過搜查,終于找到了那箱白粉。


   

公安局長落網了,市委一些領導的真面目也被揭開。李廷波被一串串榮譽的光環籠罩着。可是,他卻笑不出來,眉頭擰得更緊了。通過這個案子,他才真正明白,給古城人民帶來威脅和災難的,并不是城南幫,在城南幫的背後,有着許許多多更為深重的原因和背景,他不敢确認與城南幫有關的人員是否全部被揭露出來,是不是還有隐藏的更深的人員在哪個他看不見的角落?他,感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