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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間諜,紅顔知已的玫瑰陷阱

時間:2024-08-15 09:57:16


   

攀權附貴,初戀女友東南飛


   

  1972年,我出生在湖南省新化縣,雖然家境貧困,但老實巴交的父母卻對我寄予厚望。幾代人都沒有走出泥土地的現實讓他們産生了一個最樸素的想法:哪怕砸鍋賣鐵,也要供我讀書吃上“公家飯”。在他們的關愛下,我一路蹿升,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深得老師喜愛。至今想起來,我之所以出類拔萃,也許一方面是為了報答恩重如山的父母,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同村的紫兒。


   

  紫兒小我一歲,家境卻比我強多了,住的是氣派的磚瓦房。由于是鄰居,上學時我們就同去同回。有時候遇到困難,我也會很自然地幫幫她,充當護花使者。放學後,我們就在一起玩過家家。我扮新郎,她扮新娘,小夥伴在旁邊唱:“小黎子,做新郎,娶了紫兒進洞房……”我倆常常被臊得滿臉通紅。


   

  1990年,我和紫兒同時考進了高中,但仍保持着那種親密無間的關系。吃飯時,我們就會坐在一起,分享從家裡帶來的好菜。我的衣服破了,紫兒就會找來針線,替我縫補,兩人之間默默地互相幫助着、關心着。随着年齡的增長,已經進入青春期的我們漸漸有了一種朦朦胧胧的異樣感覺。


   

  高二那年,我家橫遭厄運。父親晚上守瓜田時,不小心掉到一個深坑裡,當場摔斷三根肋骨。為了賺錢給父親治病,我悄悄去了浙江打工。當紫兒在塵土飛揚的建築工地上找到我時,她大聲質問道:“馬黎夜,你為什麼要這樣,難道這輩子你就想這樣下去嗎?”我紅着眼,一言不發。紫兒就沖着我大喊:“你為什麼不讓我幫你?”後來,她從家裡拿了3000元錢替我渡過了難關,我也回到了學校。


   

  除了拼命學習,我無以回報紫兒。皇天不負苦心人,1993年,我和紫兒雙雙考上北京的一所重點高校,而且兩人學的都是高分子材料專業。就在啟程赴京的當晚,我把紫兒約到了小時候經常玩過家家的那條小河旁。清清的河水在靜靜地流,我悄悄地抱住了紫兒,對她說:“知道嗎?我早愛上你了!”我隻感到懷中的紫兒一陣顫栗,臉上嬌羞如花。


   

  大學頭兩年,我和紫兒或秉燭夜讀,或賞香山紅葉,或遊萬裡長城,過得充實又自在。


   

  然而,這種良好感覺并沒有保持多久。大三一開始,我就發現紫兒變了:以前從不化妝現在要精雕細琢,以前從不打的現在要以車代步。甚至有一次,她過生日,認為我送的禮物太輕而大發脾氣,說在姐妹們面前丢了醜。我怎麼哄她勸她都無濟于事。直到後來,我才知道,紫兒的這一切變化全是因為那個深圳人侯增。


   

  侯增的父親是私營業主,母親是政府官員,家境非常優裕,因此是校園裡有名的“大款”。我當系學生會副主席時,曾當面批評過他的許多做派,引得他懷恨在心,一直想報複我。所以對青春靓麗、活潑大方的紫兒他已瞄了許久,并對同學揚言,非把紫兒從我手中奪走不可。憑着對紫兒的了解,當初我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但沒想到,紫兒竟真的被他抛出的香餌“俘虜”了。侯增經常帶着紫兒出入酒樓茶館、歌廳舞廳、泡吧、上網、看明星演唱會,把紫兒哄得芳心大開。生日的時候,侯增還一口氣給她送了999朵玫瑰。


   

  我曾苦苦地勸過紫兒,但換回的卻是一頓奚落。紫兒告訴我,她就喜歡那種“潇灑”生活。1997年大學畢業,我選擇了長沙,而紫兒不顧我的挽留,和侯增“比翼雙飛”去了深圳。


   

  “出生入死”,我與大哥共創偉業


   

  就在紫兒和侯增登機的當晚,我獨自泡在韶山路邊一家小酒吧裡喝得酩酊大醉。想着心上人不顧勸阻,竟然棄我而去時,那種傷感立即産生了一種說不出的痛。我開始恨那些“為富不仁”的“資産階級”,他們不就是靠手中的“銀子”奪走了我的心上人嗎?那好,我一定要賺大把大把的鈔票再讓他們嘗嘗同樣的滋味,否則我會不甘心。我忘記了自己是怎樣走出酒吧的,隻知道我的心被那晚的傾盆大雨澆得冰涼透頂。


   

  我首先應聘到了一家化工廠工作,但由于工廠實在不景氣,試用期未滿我就主動走人了。


   

  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萬念俱灰之際,大哥雷一衆“收留”了我。那天,我去市高新技術産業開發區内的一家公司推銷産品,卻被當衆趕了出來。就在我無地自容地往電梯裡鑽的時候,慌裡慌張踩了别人一腳。幸虧那位中年人隻是寬厚地一笑,并沒計較。看着窘得滿頭大汗的我,那位中年人竟主動和我聊了起來。我才知道他叫雷一衆,正是那家公司的副總經理。當知道我畢業于北京名牌高校、卻做着推銷工作時,他不由連連歎道“可惜,可惜”,并當即表示希望我到他所在的公司工作。就這樣,窮途末路的我幸運地撈了一根救命稻草。


   

  大哥在公司負責科研開發工作,是公司的技術權威。我一進去就被他安排在技術部工作,公司主要從事新材料産品的研究發展,和我的專業正好對口。但剛一進去,我感到了要把理論知識真正運用到實踐工作中還是有些“捉襟見肘”。幸虧大哥心細,沒多久,他便特意安排了技術部副經理帶我,而且一旦有空,他也會手把手教我。連續半年,我日夜泡在公司的實驗室裡,慢慢地,終于掌握了公司産品的部分關鍵技術。


   

  就在頭頂一片藍天的時候,大哥和總經理之間卻産生了難以彌合的分歧。起因就是公司的ARSX産品在兩年的研發過程中,因為在關鍵技術上一直沒有重大突破,總經理對此失去了信心,決定終止這一項目。而大哥卻認為,沒有大進展隻是暫時的,如果現在撤除對ARSX的支持,無異于釜底抽薪,将導緻前功盡棄。


   

  争論的結果就是大哥離開了公司,跟随他一起離開的還有我。大哥注冊了一家公司,開始單幹。我順理成章地成了公司技術部經理,也順理成章地擔起了ARSX産品的研發任務。


   

  皇天不負苦心人。1998年3月21日,我們終于攻下了ARSX的最後一道難關。在那激動人心的一刻,我和大哥都淚花閃爍,緊緊相擁。


   

  再續前緣,紅顔知己設下玫瑰陷阱


   

  産品研制成功給我們帶來的自然是滾滾财源,公司的利潤呈幾何級數驚人地增長,每天全國各地要貨的訂單雪片般飛來。公司也改造成了股份公司,我出任副總經理,分管最重要的部門――産品研發中心。


   

  1999年7月份,我們又研制成功了ARSX第二代,它比第一代性能更佳,技術含量更高。一個月後,被作為重大高新技術成果向科委申報了科學技術進步獎。


   

  就在公司赢得爆炸式擴張的時候,也引來了同行的嫉妒。他們先是聯手打價格戰,但由于ARSX的質量一枝獨秀,最後倒是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有幾家卑劣的同行居然派出小偷來竊取我們的技術資料,有的甚至不惜重金拉我們的員工下水。然而,無論怎樣,他們都沒有得逞。原因就在于ARSX的全套技術隻有我和大哥知道,那個裝着核心技術的保險櫃也隻有我和大哥知道密碼。如果不撬開我倆的口,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獲得這些“核心機密”的。


   

  可是我絕對沒有想到,我防住了其他人,卻沒有防住我那初戀的女友――紫兒。


   

  再次見到紫兒是在一次“精心設計”的車禍中。隻不過當時我并沒有意識到那麼多。那天,送完客戶從黃花國際機場返回時,我突然發現前方有人攔車。原來發生了車禍,傷者急需送醫院搶救。我當即毫不猶豫地停了車。但是,當傷者被擡

上車時,我卻被驚得目瞪口呆:那人竟是紫兒!


   

  幸好沒有傷着筋骨,隻一個星期紫兒就出院了。當我把她從湘雅醫院接出來時,告訴她已經買好了飛往深圳的機票。誰知,紫兒卻突然像飽含委屈的孩子一樣哭得昏天黑地。她抽泣着告訴我,原來到了深圳沒多久,侯增就投入到一個貴族小姐的懷抱。這時,她才醒悟到放棄我是一個多麼大的錯誤,于是她到了長沙,但總是感到沒臉見我。所以,雖近在咫尺,也一直沒來找我,隻是在我經常經過的地方躲得遠遠地偷偷看我。這次就是因為在“偷看”時沒留神被汽車“刮”傷了,才“偶然”遇上了我。


   

  聽完紫兒斷斷續續地哭訴,我的心裡酸酸的,不知道是喜還是悲。我隻知道,那時我已經徹底原諒了紫兒,緊緊地擁住了她,就像那晚在家鄉的小河旁一樣。


   

  自從有了紫兒,我那顆沉寂的心又怦然動了起來,開始了豐富多采的新生活。節假日不再是泡在實驗室,而是和紫兒一起去爬嶽麓山,吃農家飯,或者幹脆兩人一起騎車跑十多裡路去河溝裡捕魚捉蝦。就這樣,兩人的感情在充滿溫馨的浪漫情調中重又迅速升溫。


   

  沒多久,我帶紫兒拜訪了大哥,他也終于知道了我倆所有的事情。我原以為,精明但寬厚的大哥一定會對我表示祝賀。但我沒想到,他卻對我說:“黎夜,現在我們的ARSX技術面臨不少競争對手,你要小心。”盡管大哥話未說明,然而我知道,他指的是紫兒。我啞然一笑,心裡在想,大哥也未免太神經緊張了。紫兒是我的紅顔知己,她怎麼會“出賣”我呢?


   

  噩夢醒來,我竟是那個可恥的“商業間諜”


   

  然而,我大錯特錯了。這個錯誤對我終生都不可饒恕,它給公司帶來了滅頂之災,也把我帶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1999年12月份,紫兒說悶得慌,想找份工作,我想想也是,年輕女孩長年累月閑在家裡有什麼意思呢?正好有位朋友的公司缺一名資料員,我就向他推薦了紫兒。但沒幹多久,紫兒就嫌太枯燥,撒嬌說要去我們公司,她說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她的理由聽起來很動人,卻讓我感到很為難。大哥曾當面暗示過,對紫兒要注意技術保密。我怎能置大哥的話于不顧呢?但又實在頂不住紫兒的死磨硬纏,最後隻好答應試一試。


   

  沒想到大哥很給面子,極爽快地同意安排紫兒,但隻是在行政部做文秘,工作中根本不接觸ARSX的技術資料。對這種安排我很滿意。紫兒看上去也很滿足。一天到晚,她像隻快樂的百靈鳥在各個辦公室穿來竄去,惹得同事們紛紛眼紅,說我有紫兒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每逢聽到這些,我的心裡總是甜滋滋的。但紫兒從來都不主動去研發中心,我曾奇怪地問過她。紫兒告訴我那是公司的“機密重地”,不能去。


   

  然而,我還是沒有忘記“考驗”紫兒。那次,下班的時候,我把ARSX的部分技術資料帶到紫兒辦公室,然後去了衛生間。回來時,發現夾在資料裡的頭發标簽絲毫未動。我确信,紫兒沒有翻看資料。我把這事告訴了大哥,他隻點了點頭,但那個動作傳遞出的信息和我的直覺完全一緻:紫兒值得相信!


   

  2000年5月,研發中心職位出現空缺,我的頭一個人選就是紫兒。紫兒學的也是高分子材料專業,如果讓她長期呆在行政部,那不是“屈才”了嗎?結果,紫兒被作為最佳人選推薦到了那個崗位。知道這個人事安排後,她的高興程度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料,簡直就是欣喜若狂。我當時隻是單純地認為這是她心情興奮,而絕沒有想到這是她在慶祝自己成功了的第一步。


   

  我觀察到,自從到了那個重要崗位後,紫兒比以前的幹勁更足了。經常是通宵加班加點,眼裡布滿血絲。我有時候心疼地勸她及時休息,千萬别累垮了身子。這時,紫兒總會對我說:“黎夜,别擔心我。我現在要不拼命幹出一點成績,怎麼對得起你和大哥呢?”見沒辦法說服她,我就盡可能地為她的工作提供方便,凡是她需要的參考資料我都毫不猶豫地提供給她。也就是在這種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我把最新的ARSX第三代的技術資料毫無保留地很信任地提供給了她。


   

  2000年10月,當公司決定準備将ARSX第三代投入市場的時候,卻突然從各地辦事處傳來信息:深圳一家原本并不知名的公司已搶先注冊生産了類似ARSX第三代的産品,價格相當低廉,而且已經把大部分的市場份額都搶走了。我和大哥馬上意識到:公司内部肯定出了“間諜”,洩露了公司的重要技術機密。當我震驚地發現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竟是侯增時,我終于徹底明白了:紫兒就是那個“間諜”!我怎麼都不會想到,隻有在港台電視中才能看到的“間諜戰”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居然是我親手将公司的機密交到了紫兒手上,我竟做了那個可恥的“商業間諜”!


   

  我和大哥向公安機關報了案。但各方面的壓力已經驟然向我們襲來:ARSX第二代銷不動,研制第三代的投資收不回,銀行還貸的日期在臨近。終于,2001年元月23日,在那個除夕之夜,公司倒閉了。


   

  我發了瘋似的到處找紫兒,但找不到。後來才聽說,紫兒從侯增那裡拿到了100萬元,去了國外。由于缺乏證人證據,公安機關也一直沒法結案。但我沒有放棄,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她繩之以法。否則,我沒法向大哥交待,沒法向自己交待,更沒法向愛情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