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世纪80年代的高科技、不断发展的生态系统和多元化

20世纪80年代早期，风投和高科技业务密不可分，尤其是在个人计算革命之后。当红杉资本的唐·瓦伦丁被问到为什么他的投资偏向计算机行业时，他说：“我们可能无法向那些技术范围之外的公司提供很多东西。”美国风投行业有很长一段为高科技行业的创业公司提供创业融资的历史。回想ARD（详见第四章），乔治斯·多里奥特一直倾向于投资具有专利保护的创新型投资组合公司。但在这10年间，风投与高科技企业的联系日益紧密。在梅菲尔德基金会工作时，托马斯·戴维斯指出，相对于非技术领域或服务领域的机会，新技术能很快产生巨大回报。格雷洛克的威廉·埃尔弗斯进一步解释说：“新技术通常受专利保护，因此更能免受来自竞争对手的快速竞争。”

尽管风投行业的活跃资本数量与杠杆收购热潮下的后期资本金额相形见绌，但风投的重要性在20世纪80年代显著提高。风投模式日益得到验证，早期的融资生态系统得到拓宽，为这一不断发展的行业提供了支持。银行和保险公司发展了作为中介的能力，使得风投支持的投资组合公司能够为增长筹集更多资金。包括位于旧金山的H＆Q（汉布雷克特—奎斯特）等一些投资银行积累了承销IPO的专业知识。这些变化的综合影响很大，尤其考虑到第五章所讨论的有利的政府政策。20世纪70年代，风投基金的年度新增投入约为1亿~2亿美元，但这一数字在20世纪80年代超过了40亿美元。

随着行业规模的扩大，风投实体通过分层和专业化形成了不同的类型。公司风投的重要性日益增加，公私融资关系也超出了第四章所述的小企业投资公司。小企业创新研究计划于1982年启动，基于风投模型相关的基本原理，资助有前途的早期想法。这种发生在行业结构的规模和范围方面的变化是前所未有的。组织和管理规模较大的风投有限合伙企业意味着要克服新的挑战。

最后，在这一历史背景下，风投公司及其主要投资者都有了不同的身份。有限合伙企业根据基金规模、地区和关注行业分成了不同的类型。由红杉资本或KPCB等大型公司资助的认证效果非常强大，而且在这些公司更换领导层时新一代投资者加入了公司。值得注意的是，女性风投家开始留下自己的痕迹。然而，到20世纪80年代末，风投仍然是一个社会同质的职业，凸显了当今风投行业缺乏多元性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总体而言，20世纪80年代是美国风投史上风格形成的关键时期之一。



高科技领域的繁荣和萧条


1982年，《时代周刊》打破了每年宣布“年度人物”的传统，而是宣布了一个年度产品。1983年1月3日的杂志封面将个人电脑评为“年度最佳机器”。随附的文章“计算机进入生活”指出，“未来主义者预测的‘信息革命’已经到来，随之而来的很可能是人们生活、工作，甚至思维方式的巨大变化。美国永远不再是原来的美国了”。第一台IBM个人电脑于1981年发售，该产品的快速传播带来了巨大的社会和经济效益。为了应对苹果在苹果II型机取得的成功，IBM推出了个人电脑，最初的目标群体是中小型企业。一台基本的IBM个人电脑5150，搭载了微软DOS操作系统、64K内存和4.77 MHz的英特尔8088处理器，定价为1 565美元。一台顶配的IBM个人电脑售价3 000美元。在这些价位上，个人电脑具有大众市场吸引力。凭借其强大的制造能力，IBM每45秒就可以生产一台新的个人电脑。

当然，IBM是一家大型公司，而不是风投支持的企业，但如第六章所示，风投行业参与了一些与微电脑行业相关的基础创新。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于1981年将微软5%的股份出售给一家位于门洛帕克的风投公司——技术风投家。该公司的普通合伙人戴维·马夸特成为微软董事会的长期成员，并以战略思想家的身份广为人知。虽然风投与20世纪70年代的第一批微电脑公司没有太大关系——包括多态系统、易姆赛依和数字集团（所有这些公司都已破产），但它在第二波融资中发挥了作用。其中包括成立于1982年2月的康柏公司，该公司从得克萨斯州新成立的风投公司赛文罗森和KPCB处获得了资金。

风投也是计算机硬件和软件之间联系的关键。它并不总是创业融资的来源。例如，开创性数据库管理系统dBASE背后的加州公司安信达根本没有获得风投资金。但在许多情况下，早期融资的作用至关重要。苹果II型电脑销售的提升得益于其运行电子表格VisiCalc的能力，VisiCalc被称为最初的“杀手级应用程序”。VisiCalc由可见公司开发，这个公司吸引了阿瑟·洛克和文洛克创投。在投资康柏后不久，赛文罗森资助了莲花开发公司，该公司为IBM开发了著名的莲花1-2-3电子表格。罗森回忆说，根据其商业计划，康柏公司预计其第一年的销售额将达到3 000万美元，最终却“达到了惊人的1.11亿美元”。莲花开发预计销售额约为300万美元，但“该公司的销售额为5 300万美元……比预测高出17倍”。

另一个软件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弗雷德·阿德勒。阿德勒原本是纽约的一位律师，后转向风投行业。阿德勒在风投行业拥有一些经验，他曾在1968年花15万美元投资了一家名为数据通用公司的128号公路（马萨诸塞州）企业，到1984年这笔投资价值约为2 200万美元。1981年，阿德勒投资了WordStar的开发商微处理器国际，WordStar是一款功能齐全的文字处理程序，代表了专用计算机上文字处理的先进水平。尽管早期大获成功，但由于管理问题，该公司几年后开始运转不畅。阿德勒接管了运营，“找出了自我主义者并将其切成碎片”。在此过程中，阿德勒用经验丰富的专业经理人取代了微处理器国际的创始人。该公司在1983年第一季度仍亏损150万美元，在1984年就以1.25亿美元的估值成功进行IPO，之后其增长遇到了来自办公软件WordPerfect和微软Word的新竞争。

20世纪80年代早期，对风险资本投资的热情如此极端，以至1981年9月《公司》杂志在其特别报道中自信地说：“任何拥有基本商业和金融知识的人都知道风投是‘当前热门’。”报道强调了推动高科技投资的5个主要因素：（1）“经验丰富的风投基金经理人，可以识别有前途的投资项目”；（2）“风投业务中不断增加的资金流入……特别是摆脱了过去法律束缚的养老基金”；（3）“对风投长期稳定的公共政策承诺”，包括小企业投资公司的重要性；（4）“对资本利得税的进一步减免”；（5）“蓬勃发展的新股发行市场”。与此同时，该报道也认识到“泡沫破灭”的可能性，因为它认为“风投仍将是一个周期性的业务”。这些话被证明是有预见性的。

高科技市场确实在1983—1984年急剧崩溃，标志着该行业以技术为主的荣枯周期。1983年6月—1984年12月，以科技股为主的纳斯达克指数下跌了28%。相比之下，更广泛的标准普尔综合指数的下跌幅度小于其价值的5.9%。这个时代表明，当预期回报很高时，资本将加速流入该行业——这一现象在20世纪90年代末和21世纪初与互联网初创公司相关的纳斯达克的繁荣与萧条中表现明显。20世纪80年代早期，人们常常看到报纸报道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