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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信者守雄沒有客套的寒暄,從信的第一行就直奔主題,反駁我在《大推理家》欄目上提出的觀點。守雄字裡行間言辭激烈,卻有理有據。他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圍繞兇手的身份展開了一系列的推理。

為了方便閱讀,我精簡了一下信件的主要内容,讓它盡量不帶有我與守雄辯論的敵對情緒,能夠用客觀的眼光來判斷這個有趣的推理。

四名被害人居住的地方都位于我家附近,距離桐城的長途汽車站不遠,地理位置并不算偏僻,人流量大,很難針對某一個人進行盯梢跟蹤。兇手挑選下手對象的時候,并不是随機的,而是有他獨特的方式。以此為出發點,守雄認為這名連環殺人惡魔是一名美發師,所有的被害人都曾經光顧過他的美發店,繼而成為他的目标。女人做頭發的時間通常比較長,兇手可以通過閑聊獲取被害人的生活狀況,例如職業、是否獨居等他想要的信息。四起命案發生的時間并不固定,沒有規律可循,說明兇手要麼是無業人員,要麼工作時間較為自由。美發店通常晚上生意比較好,白天則相對寬松,這一點符合兇手的作案時間,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去跟蹤被害人,摸清被害人家裡的環境,所以每一次都可以從容不迫地進入犯罪現場。美發師還有一點符合兇手的特征,理發使用剪刀、剃刀之類的工具,兇手正好用來作脅迫被害人和破壞屍體的兇器。有美發師這個職業作為掩護,就算被人發現,随身攜帶的兇器也很容易蒙混過關。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兇手殘暴地破壞了屍體,離開現場的時候身上肯定會沾染血迹,然而沒有在現場附近的街道上被任何人發現,擅長變換造型和僞裝不正是美發師的特長嗎?

雖說是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做出的推理,但不失為一個好的調查方向。守雄的邏輯分析能力很強,對常人不太注意的細節有着很敏感的嗅覺,四起案件的情況守雄也是如數家珍。

我不禁有點懷疑起守雄的身份來了。

首先,整封信是打印出來的,雖說現在打印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但普通家庭還是很少會有打印機,像這樣滿是血淋淋字眼的案件分析,拿去公共場所打印也多少有點怪怪的。哪怕落款的名字,也不是親筆寫的,有刻意想要隐瞞自己筆迹的嫌疑。

從信中我讀出一種特殊的視角,仿佛每當命案發生時,守雄就在現場看着兇手折磨被害人,目睹命案的過程。守雄所關注的焦點,與《詭計》雜志上大多數讀者不同,對于被害人并沒有抱很大的興趣,而是反複圍繞兇手本身展開推理,就好像和兇手熟識一樣。

而最引起我懷疑的一點,是信件的署名——守雄。如果将它倒過來念,是“兇手”的諧音。守雄已經知道了我的地址和姓名,假如他就是殺人惡魔,那麼上門來幹掉獨居的我應該輕而易舉吧。我不由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深深的擔憂,可轉念一想,如果兇手想要殺我,為什麼還要寄信給我呢?不等于是在提醒我要多加提防?《大推理家》欄目上那麼多讀者參與讨論,又為什麼偏偏選上我?

左思右想,問題可能出在我對于兇手的那番推理上,主觀臆斷的推理招緻守雄的不滿,他才寫來了這封信。與其說是讨論,倒不如說是守雄完完全全推翻了我的推理。

在兇手職業這點上,我和守雄就有了根本的分歧。我覺得兇手應該是一名快遞員,四個案發地點相距都不遠,正好在一名快遞員的活動半徑内,快遞員可供自由安排的時間很多。穿着快遞工作服讓被害人開門,就像剛才送來這封信的快遞員敲開我家門一樣輕而易舉,喜歡年輕女性的兇手,應該不會把我列入目标範圍之内吧。快遞員每天都背着裝快件的包,可以用來藏兇器和從屍體上切下的部分。黑色的工作服和包,就算沾上了血迹,走在路上也不是很顯眼,這身裝扮進出被害人的住所,比起守雄假設的美發師更加隐蔽,一個行色匆匆的快遞員反而顯得自然。

兇手并不是随機挑選被害人,在這一點上我和守雄的看法是一緻的。每一位被害人可能都在兇手手裡收發過快遞,這對于摸清被害人的生活規律、家裡什麼時候有人、是否獨居等情況有極大的便利。通過盯梢、跟蹤這樣的方式來追蹤被害人,總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可至今沒有人見過兇手,從側面證實了這個觀點。

在第三起案件中,被害人的室友看見了一個穿雨披的背影,通常下雨天行人都是打傘的,隻有騎車的人才會準備雨披,顯然快遞員比美發師更符合這個特點。

基于在這個細節上守雄無法自圓其說的狀況,我在回信中展開了激烈的反擊。

在之後的兩個星期裡,我和守雄書信來往頻繁,雙方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

直到有一天,守雄突然要約我面談。

守雄的收信地址都是郵政信箱,根本沒有地址可循,但這次的來信中守雄寫了一個地址,和我約定了第二天的午後,在他家裡見面。信中被加粗的那句狂妄的話,是讓我毫不猶豫就決定赴約的原因。

來見識一下決定性的證據,讓你知道自己的推理是多麼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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