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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先生所受震驚太大,甚至因此事一病不起。
然而此時喬治已經溜之大吉了,警察(要知道他們可是市屬警察)查不到他的任何音訊。
他蒙騙他人的本事真是讓人拍案叫絕。
為了解釋自己的消費狀況,他騙自己的媽媽說他加班有加班費。這個理由既能解釋他為何總不回家,也能解釋他花錢為何大手大腳。
至于他的同伴,他的同事們,還有我自己,他則用同一套說辭蒙蔽了我們。他說他掙來的錢都能花在自己身上,他媽媽一直有領養老金。
養老金這件事——隻是有養老金領的這個說法——嚴格來說是真的,但是他有一點沒提過,那就是這份收入一年隻有七磅十先令。
這個解釋自然是用來掩蓋他日常的消費情況的。但他必須小心避免讓他的朋友們察覺出他有數額過大的開銷。他花的錢絕對不會超過他的朋友們。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但随着警察的調查結果慢慢拼湊起來,他的行為就清晰明了了。當他獨自一人,或是有不清楚他真實經濟狀況的人做伴時,他的出手就會十分闊綽。不過他花錢總是有的放矢。
他會先在塔維斯托克[1]用過一頓精緻安靜的晚餐——他總是偏愛光顧這裡,之後再包一間私人包廂,或者在意大利人的攤位安逸地逛逛,在塔維斯托克好好打扮一番。他在音樂方面很有品位。
等到歌劇或戲劇演出結束,他會去埃文斯餐廳安靜地吃點東西。那裡的人都當他是個紳士。之後他會乘一輛快車回到弓街的家裡上床睡覺,再起床就又是一副爽朗模樣,仿佛對一切都那麼心滿意足,連粗制的咖啡和粗面包抹黃油都開心地咽下。如果早餐不吃這些簡單的東西,憑這家子拮據的經濟狀況是過不下去的。
我估計根本就沒人懷疑過喬治·勒瓊。等到别人查出他有問題,也沒有懷疑的必要了。
他在花他的錢,或者說他雇主的錢時,是非常謹慎的,以至根本沒人會對他起疑。例如,他将一副觀劇用的小型雙筒望遠鏡留在了塔維斯托克,而另一副則留在了他非常喜歡的一處場所——我稱這裡為阿格尼·維克——這裡沒什麼好景色,但在這裡花半英鎊就可以看拳擊比賽,或是賽跑,或是競走比賽。
我聽說他會帶着他的長柄眼鏡[2]坐在這裡,渾身散發着一種行動拘謹、教養良好的權貴公子氣場。
這些形容一點都沒有誇大。他做什麼事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紳士模樣。他總是非常地有教養,謙恭有禮,而且言談十分得體,從不逾矩,可是面對他人的激烈言辭,他又總能耐住性子。
他擁有所有這些優秀的社交品質,如今居然落得滿城通緝的下場,倫敦城裡的牆上貼滿了他的通緝告示——他的身高、頭發的顔色、眼睛的顔色,最後還有一條(這條顯然并不準确)說他的面貌特征有些像猶太人。
他盜用這些錢一共分了三次。第一次是在他逃之夭夭的一個月之前,第二次是出事的兩星期之前,而第三次就在那個至關重要的星期五上午。
這最後一筆錢的盜用是最大膽的,而他則用所謂的鄉村之行作掩護,溫順地請求提前預支他這個月的薪水。
在星期四,因為該事務所事務管理有非常明顯的疏漏,以至至少有價值75英鎊的黃金并未存入銀行,而是鎖在辦公室的保險箱裡。一直以來,小喬治都非常地謹慎,絕對不會拿黃金。對他這樣的平民來說,身揣黃金有些奢侈過頭了。後來調查發現,他是在某幾次事件中将到手的黃金換成了鈔票。
等到其他人都走後,小喬治一人留在了事務所裡,他給一位朋友看了這些黃金——自從出了這麼大的事,這位朋友就受到了警察的特殊“關照”——他跟朋友批判了管理制度上的問題,居然會讓這麼大一筆财産留在辦公室裡。
這筆黃金第二天上午就不翼而飛了。
不論那天晚上他是在哪裡度過的,可以确定的是,當晚他就策劃出了第二天的行動,而在他看來這個計劃執行得非常成功。可能他是察覺到這件事瞞不了多久,實際存款和存折上數額的差異最終總會被發現的,這樣一來他就完了。因此他肯定想到,既然有這麼一筆價值75英鎊的黃金到手,明天又是星期五,那麼現在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于是他在安排妥當後便溜之大吉了,三天之内都不會有人懷疑他。在那個星期五的上午,果然如他所料,公司安排他将這75英鎊黃金送去銀行。他僞造了付款通知單,這次交錢并沒有精心修改數字,也沒有竄改存折,他回到辦公室(口袋裡很可能就揣着那些黃金)請假到轉天下午兩點,理由就是他要去鄉下。然後他又提議預支他這個月的薪水。我推測他這個舉動是想盡可能多地拿到錢。之後他說了句“日安,先生”,就走了。
我想對于他的上司來說,那作為當月薪資的四英鎊支票如鲠在喉,比本案中小喬治造成的任何一筆損失都要讓他難以接受。“他太冷靜了。”他說道。
現在小喬治有了三天的安全時間,那本有問題的存折放在了銀行,而且他又非常巧妙地施展了他的小計謀,所以他完全用不着急着出城。事實也确實如此,為了能更好地上路,他去了經常光顧的餐廳吃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法式午餐,餐後又喝了一杯黑咖啡。
他并未着急離開。
在餐廳時他興緻很高,很健談又很有魅力,說他就要去鄉下與丹中尉共進晚餐。他與女服務員阿米莉亞相談甚歡,還給了她一弗羅林[3]的小費。
他與所有他認識的人聊天,還和人約好下星期要一起活動,其中就包括在星期日去聽他最喜歡的傳道士米洛先生講經傳道。
然後他就離開了,直到最後一刻都那麼歡快,在外面還透過玻璃窗與人點頭緻意,笑起來總能看到他整齊潔白的牙齒。
他騙了所有人。
他對我和其他人說他媽媽讓他自由支配自己掙來的錢——可實際情況是,她很窮,他的工資四分之三都要交給媽媽。
他告訴他媽媽,他所花的錢都是他加班多掙來的,可他從未因加班領過加班費。
他讓他的朋友們以為他每月工資有八英鎊,可他其實隻掙四英鎊。
在老朋友面前,他花錢非常低調——可當他獨處時,他會花一個幾尼[4]包下小單間看歌劇,在落座觀劇之前,還會花不到一個幾尼的錢吃頓晚餐。
但他性格中最堕落的一面還是在偷取那枚鑽石戒指時暴露出來的。
警探們開始四處查問,就打聽到了丹中尉這個名字,也就是送小喬治鑽石戒指的那個人。警察找到這名中尉後,他才明白他的鑽石戒指落在了誰的手裡。
先前提過的牌局,小喬治是以假身份參加的。讨人歡心的小喬治從牌桌上離開,走進了一間卧室。他非常冷靜地從鏡子前拿走戒指後又回到了牌桌上。回來之後的他玩牌玩得更開心了。
“我向你保證,”中尉的哥哥對我說道——為了那位母親,我進行一些調查——他說:“我向你保證,他晚上吃得可不少(戒指可是一直都在他的口袋裡放着),而且一直都非常放松,因為我記得他還一本正經地讨論過我們的蛋奶酥中所用兩種不同奶油的優缺點。”提示您,本章還有下一頁點擊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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