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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巴澤爾盡可能拖延動身去漢普斯特德的時間,希望不會錯過貝蒂的電話。沒錯,他是跟她說過自己會早點出發,但是,他想,貝蒂知道我的“早”是多早嗎?最後等來了他母親的電話,問他是否“一切都好”,他是不是馬上就要來了,因此,他決定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來到貝弗利山莊——貝麗爾·桑德斯和她母親住的地方,心情煩躁,不滿,看到塔比在客廳裡嗅來嗅去,也絲毫沒有讓他感到寬慰。
他們就如何處理可憐的尤菲米娅的東西談了很久,并做好了決定。
“幸好尤菲米娅沒有養貓,否則那貓肯定會随了她的性子!”彭萊頓太太含糊地說,“有隻狗已經夠了,老天爺,尤菲米娅為什麼要叫它塔比——這麼滑稽的名字!”
塔比殷切地豎起耳朵,但既沒得到愛撫,也沒有吃到餅幹。
“你難道不知道原因嗎,蘇珊舅媽?”貝麗爾說,“尤菲米娅姨媽相信塔比是名貴品種,好像是别人為了抵一筆小額債務,将這隻狗給了她——我覺得她上當受騙了。她怕偷狗賊盯上它,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兩便士”(Tuppence)——簡稱塔比(Tuppy)——意思是不值錢,好讓他們别惦記。可憐的尤菲米娅姨媽!”
“幼稚!”詹姆斯哼了一聲,“尤菲米娅根本分不清狗的好壞,她隻要跟我開口,我一定會幫她選一條好狗。”
“親愛的貝麗爾,我很高興尤菲米娅把珍珠項鍊留給了你,”彭萊頓太太說,“你皮膚白,真合适。不是每個人都能駕馭珍珠項鍊的——我就從來都沒戴過。”
“當初母親把那項鍊留給尤菲米娅真是太可笑了,”彭萊頓先生道,“她又不會戴,戴了也不合适。你戴着會好看得多,親愛的,”他對妻子說,“雖然你肯定會把它們丢得到處都是。”
“可是那樣的話,貝麗爾就沒辦法擁有了,”彭萊頓太太指出,根據平日裡的經驗,她自動忽略了丈夫的最後一句話,“這樣是最好的——我是說珍珠項鍊的歸屬。”
“你知道嗎?”桑德斯夫人問道,“斯托金斯先生說,他們不知道珍珠項鍊在哪兒!”
巴澤爾焦急地打量着他的親人,心想要是貝蒂在這之前給他打了電話就好了!
“斯托金斯這話是什麼意思?”彭萊頓先生冷冷地問道。
“應該不是說項鍊不見了吧,母親?”貝麗爾試圖緩和氣氛。她知道桑德斯夫人喜歡将事情戲劇化。
“沒有找到,那肯定就是丢了!”桑德斯夫人聲稱,“為了找遺囑,警察已經把她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有人告訴他們了,她喜歡到處藏東西。”
“可是珍珠項鍊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會放在顯眼的地方吧?”貝麗爾說,“尤菲米娅姨媽藏東西的地方往往讓人意想不到,而且他們真正尋找的對象也并非珍珠項鍊,不是嗎?”她将探詢的目光望向巴澤爾,但他避開了她的目光。
“這個當然,”他母親說,“那份遺囑就塞在抽屜裡的内衣的下面……是真的,警察也發現了。”
“這倒提醒我了,”貝麗爾說,“我們把塔比和它的狗窩接過來的時候,聽到她們說可能還有另一份遺囑。弗蘭普敦的女仆說,她和她男朋友鮑勃·瑟洛在周三那天,看到了尤菲米娅姨媽的一份遺囑。”
“是那個年輕人!”彭萊頓太太大為震驚,仿佛鮑勃·瑟洛曾為尤菲米娅做過這件事,就讓他的罪孽又加深了一層,這位好心的夫人确信他是有罪的,“可那不就是他們找到的那份嗎?”
“斯托金斯先生告訴我,奇怪的是,在尤菲米娅的抽屜裡發現的遺囑寫于去年4月。”桑德斯夫人澄清道,“而且,有兩位當時住在弗蘭普敦的房客親眼看見了這一切,後來他們離開了,這對布雷格斯夫婦人很好。”
“我覺得可能是尤菲米娅姨媽在周三寫了一份,但第二天想了想,又把它給撕了。”貝麗爾頗為肯定地說。
“很有可能,”巴澤爾急切地附和道,“她在夏天就這麼幹過,我看着她撕掉的。”
“可是尤菲米娅為什麼要這樣胡亂改遺囑呢?”彭萊頓先生嚴肅地問道。
“我猜她可能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好的主意,”巴澤爾含糊地說,“但第二天又覺得不妥。你沒有過這樣的時候嗎,阿德拉姑媽?”
桑德斯夫人似乎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會一夜之間改變。
“現在斯托金斯先生手裡拿着的兩份遺囑實際上是一樣的,對嗎?”彭萊頓太太問。
“是的,隻是細節上略有不同。”桑德斯夫人肯定道。她沒有說出來,其中主要的不同是後面一份遺囑裡還加上了塔比,她機智地認為,就算知道了,彭萊頓先生也不會養這條狗。
“我覺得我們不需要擔心還會再冒出一份遺囑。”貝麗爾說,“我不知道那個女仆奈莉有沒有對警察說起過這件事,但是聽上去,她是在弗蘭普敦向我和畢麗斯太太提起這事兒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出。如果那份遺囑沒有出現,那就不必主動去找,因為可能已經不在了。”
午飯好了的鈴聲響起,巴澤爾才松了口氣,将話題轉到倫敦的雞肉價格和約克郡的手工面包有多好吃上去了。
直到格裡·普拉希爾來喝下午茶,貝蒂放在信箱裡的信才被看到,之前一直孤零零地躺在那兒,無人注意。
巴澤爾一把從女仆手裡搶了過來——不過除了他母親,沒人注意到他的慌張。貝麗爾稍稍放松了對表哥的密切關注,準備去迎接格裡。巴澤爾迅速把信看了一遍,皺起眉頭。他又看了一遍,這次速度慢了很多,終于抓住了重點。他環顧四周,想找塔比的狗窩,最後和他母親的目光對上了。
“希望不是壞消息,巴澤爾。”她以這種方式委婉地詢問信裡寫了什麼,是誰寫的。她的話引起了正在和格裡說話的其他人的注意。
“不是,不是,”巴澤爾有些怒意地低聲說,“隻是一些,”他翻開看向開頭幾段,那裡有一些無傷大雅的語句,“隻是要去見一個朋友。但這樣一來我所有的安排就被打亂了,我沒辦法計劃任何事了。”
“親愛的巴澤爾,你本來就不擅長計劃事情。”他母親不留情面地說,“不過現在這情況,也沒什麼為難的。接下來一兩周,你所有的安排都得取消,那些朋友會理解的。”
“可工作上說好的事不能就這樣取消呀,母親。你不知道……”
“我一直都覺得,和你來往的那些搞藝術的家夥都不太懂分寸,”他母親抱怨道,“你之前帶來斯第頓的那個人,他的襯衫領子開得那麼大……我可是看不過眼。”
巴澤爾把信收好。他現在疑惑的是為什麼貝蒂要把珍珠項鍊還給他。她是在捉弄他嗎?肯定不是!可她是什麼意思呢?如果他現在表現出他知道珍珠項鍊在哪裡,别人肯定會覺得奇怪。她怎麼不早點跟他說呢?
此時,下午茶點被端了上來,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桑德斯夫人覺得,在這種悲慘的情況下,精美的蛋糕在某種程度上并不太适合家庭團聚。一個美味的水果蛋糕和一些可口的三明治散發着誘人的香甜氣息。格裡·普拉希爾轉而聊起彼得·庫圖佐夫要畫的那幅畫像。
“貝麗爾得戴她姨媽的珍珠項鍊,”彭萊頓太太建議道,“是白色的吧,貝麗爾?白色特别襯你。我希望這位俄國畫家有真本事,不過俄國人還真說不準。如果約翰·萊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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