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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元年~三十一年) 襄公三年(前57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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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公如晉。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晉。六月,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陳侯使袁僑如會。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秋,公至自會。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傳】

    三年春,楚子重伐吳,為簡之師,克鸠茲,至于衡山。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吳。吳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飲至,三日,吳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于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病而卒。

    三年春季,楚國的子重率軍進攻吳國,選擇了一支經過演習的軍隊。攻克鸠茲,到達衡山。派遣鄧廖率領穿組甲的車兵三百人、穿被練的步兵三千人以侵襲吳國。吳軍攔阻攻擊楚軍,俘擄了鄧廖。免于死及被俘的隻有車兵八十人、被練的步兵三百人而已。子重回國,在太廟慶祝慰勞,三天後,吳國人攻打楚國,占領了駕地。駕地,是好的城邑;鄧廖,也是楚國的良将。君子認為:“子重在這次戰役中,所得到的不如所失去的。”楚國人因此責備子重。子重很不痛快,就碰上心髒病發作而死去。

    公如晉,始朝也。夏,盟于長樗。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密迩仇雠,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

    魯襄公到晉國,這是初次去朝見。夏季,在長樗會盟,孟獻子作為相禮者。襄公行叩頭禮。知武子說:“有天子在那裡,而承貴君行叩頭的大禮,寡君感到害怕。”孟獻子說:“由于敝邑地近東海,緊挨着仇敵,寡君将要仰望貴君協助,哪裡敢不叩頭呢?”

    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吳好,将合諸侯。使士匄告于齊曰:“寡君使匄,以歲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願與一二兄弟相見,以謀不協,請君臨之,使匄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協,乃盟于耏外。

    晉國由于鄭國順服的緣故,又想要和吳國修好,準備會合諸侯。派遣士匄向齊國報告說:“寡君派匄前來,是由于近年來各國之間糾紛不少,對意外的事情又沒有戒備,寡君願意和幾位兄弟相見,來商讨解決彼此的不和睦。請君王光臨,派匄來請求結盟。”齊靈公本想不答應,而又難于表示不和睦,就在耏水之外結盟。

    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仇也,将立之而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于是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于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謂:“祁奚于是能舉善矣。稱其仇,不為谄。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商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其祁奚之謂矣!解狐得舉,祁午得位,伯華得官,建一官而三物成,能舉善也夫!唯善,故能舉其類。《詩》雲:‘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

    祁奚請求告老退休,晉悼公問誰來接替他。祁奚稱道解狐。解狐,是祁奚的仇人,晉悼公打算任命解狐,他卻死了。晉悼公又問祁奚,祁奚回答說:“祁午也可以勝任。”這時羊舌職死了,晉悼公說:“誰可以接代他?”祁奚回答說:“羊舌赤也可以勝任。”因此,晉悼公就派遣祁午做中軍尉,羊舌赤為副職。君子認為:“祁奚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推舉有德行的人。舉薦他的仇人而不是谄媚,推薦他的兒子而不是自私,推舉他的副手而不是結黨。《商書》說:‘不偏私不結黨,君王之道浩浩蕩蕩。’這說的就是祁奚啊。解狐得到推薦,祁午得到安排,羊舌赤能有官位,建立一個官位而成全三件事,這是由于能夠推舉賢能的人的緣故啊。唯其有德行,才能推舉類似他的好人。《詩》說,‘正因為具有美德,推舉他的人才能和他相似’,祁奚就是這樣的人。”

    六月,公會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

    六月,魯襄公會見單頃公和諸侯。二十三日,在雞澤會盟。

    晉侯使荀會逆吳子于淮上,吳子不至。

    晉悼公派遣荀會在淮水邊上迎接吳子,吳子沒有來。

    楚子辛為令尹,侵欲于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會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于諸侯。秋,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

    楚國的子辛做令尹,侵害小國以滿足欲望。陳成公派遣袁僑到會求和好。晉悼公派遣和組父向諸侯報告。秋季,叔孫豹和諸侯的大夫同陳國的袁僑結盟,這是由于陳國請求順服的緣故。

    晉侯之弟揚幹亂行于曲梁,魏绛戮其仆。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揚幹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绛,無失也!”對曰:“绛無貳志,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将來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绛至,授仆人書,将伏劍。士鲂、張老止之。公讀其書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馬。臣聞師衆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揚幹,無所逃罪。不能緻訓,至于用钅戊。臣之罪重,敢有不従,以怒君心,請歸死于司寇。”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讨,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幹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敢以為請。”

    晉悼公的弟弟揚幹在曲梁擾亂軍隊的行列,魏绛殺了他的駕車人。晉悼公發怒,對羊舌赤說:“會合諸侯,是以此為光榮。揚幹受到侮辱,還有什麼侮辱比這更大?一定要殺掉魏绛,不要耽誤了。”羊舌赤回答說:“魏绛一心為公,事奉國君不避危難,有了罪過不逃避懲罰,他大概會來說明的,何必勞動君王發布命令呢?”話剛說完,魏绛來了,把信交給仆人,準備抽劍自殺。士鲂、張老勸阻了他。晉悼公讀他的上書,說:“以前君王缺乏使喚的人,讓下臣擔任司馬的職務。下臣聽說‘軍隊裡的人服從軍紀叫做武,在軍隊裡做事甯死也不觸犯軍紀叫做敬’。君王會合諸侯,下臣豈敢不執行軍紀軍法?君王的軍隊不武,辦事的人不敬,沒有比這再大的罪過了。下臣畏懼觸犯死罪,所以連累到揚幹,罪責無可逃避。下臣不能夠事先教導全軍,以至于動用了斧钺,下臣的罪過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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