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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對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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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偶的情況比較複雜:有外部的安排,這篇談;有内部的講究或花樣,下一篇談。

        對偶,或稱對仗,近體詩裡常見。它有深一層的根,是漢字單音節;而且有聲調,可以分為平仄兩類。這樣,譬如甲乙對話,甲說乙懶散,是守株待兔,乙承認,而且說更甚,是緣木求魚,這就碰巧形成對偶,因為都是四個音節,而且平仄情況是仄平仄仄對平仄平平。字有意義,如果相對的字意義也相對,那就兩方像是更緊密地并坐在一起,成為錦上添花。意義怎麼樣算作相對?我們的祖先喜歡成雙或對稱,如大的明堂,小的四合院,再小的一對上馬石,一對太師椅,等等,都是用同類的兩個相配。語言的意義相對也是這樣,沒有走實字對虛字以及名詞對動詞等的路,而是要求實對實,虛對虛,名對名,動對動,甚至再近,名的鳥對鳥,獸對獸,等等,總之是類越近越好。這樣,單音節數目相同,聲調平仄兩類,再加上其三,意義非一而相類,就形成對偶的3個條件。其實就實行說,隻是兩個條件,因為單音節和數目有普遍性,不必記;需要拼湊的隻是:一,聲音要平仄相對,二,意義要同類相對。如守株待兔對緣木求魚,從兩個方面衡量就都合格,聲音,上面已經說過,意義呢,是動名動名對動名動名,都一點不含糊。以上是說對偶的深根。還有淺一層的根,是我們的祖先喜歡骈體,并且至晚由漢魏之際起,骈體形成并随着時間的下移而發揚光大。發揚光大的主要表現是擴張。小的是在内部,如一篇文章,本來可以骈散交錯,卻漸漸變為通篇骈四俪六。大的是向外部,即侵入其他文體。這其他文體裡當然要有詩。詩裡用對偶的曆史,可以遠溯到《詩經》,如“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之類,但那不是用力拼湊。魏晉以來,主觀方面是漸漸變無意為有意,客觀方面是漸漸變少用為多用,不工整為工整,到初唐以後格律定型時期,對偶就成為格律詩的重要組成部分。說重要,不說必要,因為不同的體有不同的要求;就是要求迫切的,也還容許有這樣那樣的靈活性。以下舉例說說近體詩中使用對偶的常情和靈活性。

        先說絕句。

        五絕的絕大多數是兩聯都不對偶。如:

        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裡,何處得(讀仄聲)秋霜。(李白《秋浦歌》)

        林暗草驚風,将軍夜引弓。平明尋白(讀bò)羽,沒在石(讀仄聲)棱中。(盧綸《塞下曲》)

        因為五絕第一句以不入韻為常,容易對偶,第一聯對偶的也頗有一些。如:

        功蓋三分國(讀仄聲),名成八(讀仄聲)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讀仄聲)吞吳。(杜甫《八陣圖》)

        日暮蒼山遠,天寒白(讀bò)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劉長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還有少數前一聯不對偶,後一聯對偶。如:

        移舟泊(讀仄聲)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孟浩然《宿建德江》)

        還有一些,前後兩聯都對偶,顯然是來于故意拼湊。如: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裡目,更上一(讀仄聲)層樓。(王之渙《登鹳雀樓》)

        胡風千裡驚,漢月五更明。縱有還家夢,猶聞出(讀仄聲)塞聲。(令狐楚《從軍行》)

        七絕的絕大多數也是兩聯都不對偶。如:

        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讀仄聲)東風禦柳斜。日暮漢宮傳蠟燭(讀仄聲),輕煙散入五侯家。(韓翃《寒食》)

        曲江院裡題名處,十九人中最少年。今日春光君不見,杏花零落寺門前。(張籍《哭孟寂》)

        七絕第一句以入韻為常,出句入韻,對偶不能完全滿足平仄相對的要求(尾字都是平聲),所以前一聯對偶的比五絕少。

        前一聯對偶,大多是第一句不入韻的。如:

        岐王宅裡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讀仄聲)又逢君。(杜甫《江南逢李龜年》)

        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上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

        管,一夜征人盡望鄉。(李益《夜上受降城聞笛》)

        間或也有第一句入韻而對偶的。如: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劉禹錫《烏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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