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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幸存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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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喬經過一群身上塗滿椰子油的日光浴者時,一些人對他投以好奇的眼神,因為他不是穿着海灘裝,而是身穿白色運動衫、褐色短褲,腳踏一雙跑鞋,沒穿襪子,可見他根本不是來遊泳或是作日光浴的。  

一群身着比基尼泳衣的女孩搖鬼生姿地走過救生員面前,向正在注意泳客安全的救生員大送秋波。  

星星們在浪潮中戲水,但喬卻無法多看他們一眼,他們的笑語、喧嚷和愉悅的尖叫聲,在折磨着他的神經,更點燃起他心中一把無名火。  

背着一個冰筒,拿着一條毛巾繼續向北走,好不容易找到一處人迹較少的沙灘。他攤開毛巾,面海而坐,從冰桶中取出一瓶啤酒。若此處海景是屬于他的,他極願意在海濱終老餘生的。聽那潮起潮落永無休止的濤聲,看拍岸浪花在夕陽中的萬千氣象,遙望遠處平滑如鏡的海水,他心中沒有一絲平和甯靜的感覺,他對一切事物都已麻木。  

兩個十多歲瘦巴巴的男孩,穿着寬松的泳褲,沿着海灘從北邊緩緩行來,然後在喬的旁邊停了下來。其中一個紮了個馬尾巴,另一個理了個龐克頭,兩人都曬得很黑。他們轉過身注視着大海,背影正好擋住了喬的視線。喬正想叫他們離開一點時,留馬尾巴的男孩說話了,“老兄,你有什麼貨嗎?”  

喬起初沒搭理他,以為他在跟龐克頭的朋友說話。  

“你有貨嗎?”那男孩又問,眼光仍舊注視着海面。“想不想做點生意撈一筆?”  

“我除了啤酒沒有别的。”喬不耐煩地說,他用手托起太陽眼鏡打量了他們一下。“而且是非賣品。”  

“好吧,”留龐克頭的小子說:“既然你不是道上的,那麼,那邊有幾個家夥一定認為你是。”  

“哪兒?”  

“現在别看,”馬尾巴的說:“等我們走遠一點再看,我們剛看到他們在注意你。死條子,臭死了,真奇怪你居然聞不到他們的味道?”  

“就在你六點鐘方向五十英尺外,離救生員了望台不遠,”另一個說:“兩個人都穿夏威夷衫,看起來像在度假的傳教士。”  

“一個拿雙筒望遠鏡,另一個拿對講機。”  

喬一時摸不着頭緒,他放下眼鏡說:“謝謝!”  

“嘿!”紮馬尾巴的男孩說:“以後友善一點,我們最恨那些自以為是的痞子。”  

這些毛頭小子的話,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留龐克頭的小家夥說:“去他的規矩。”  

就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虎一樣,兩個小家夥沿着海灘繼續向南行,一路調戲着女孩子。喬始終沒好好看清楚他們的臉。  

過了一會兒,他喝完了第一罐啤酒,轉身打開冰桶蓋,裝着不經意地回頭望了一下岸邊。兩個身穿夏威夷衫的人正站在救生員了望台的陰影處。  

其中個子較高的穿着花綠襯衫和一條白色棉褲,正拿着一具雙簡望遠鏡在窺視着喬。當他警覺到可能已被發現時,若無其事地将望遠鏡轉向南邊,假裝在看一群身穿比基尼的小妞。矮個子的則身穿花紅襯衫,赤着腳站在沙中,左手拎着鞋和襪,垂在身旁的右手拿着另一樣東西,可能是小型收音機或是CD唱盤,也可能是一具對講機。  

高個子皮膚黝黑,一頭被太陽曬黃了的頭發,矮個子則顯得蒼白,一定很少到海灘曬太陽。  

打開另一罐啤酒,吸着湧出的芳香泡沫,喬又轉身面向大海。雖然兩人看起來都不像是來海邊遊玩的,但喬更不像。那兩個孩子曾說這兩個家夥有條子的味道,但他當犯罪新聞記者十四年了,從來也聞不出來。  

不管怎麼說,警方都沒理由會對他有興趣的才對。當謀殺案犯罪率節節升高,強暴案像羅曼史一樣成為家常便飯,而搶劫案更是普遍到幾乎一半的市民都被搶過的時候,條子不可能因為他在海灘喝兩罐啤酒而浪費時間來騷擾他。  

喬回頭朝救生員了望台看去,那兩人已不見蹤影,于是他又轉過頭來面對大海。海浪打在沙灘上,碎成白色的泡沫。喬凝視着海浪,就像志願受催眠的人望着催眠大師手中擺動的鍊表。但此刻浪潮催眠不了他,他的思緒混亂得無法平靜。就像行星吸引衛星一樣,喬的腦際此時繞着日曆打轉。  

他無法不去想那個日子——八月十五日。今天是飛機失事後第一個周年忌日,他被強拉進回憶之中。  

當完成失事調查和細部遺物分類之後,蜜雪兒和兩個孩子的遺體送回給喬,他隻得到她們屍體的碎塊。封閉的靈樞,隻有平常葬嬰兒用的那麼大。他像迎接聖人的聖骨箱一般接下她們。雖然他了解飛機撞擊後的情形,也知道烈焰焚燒的後果。但對喬來說,蜜雪兒和女兒們的遺體變得如此之小,怎麼都是一件很怪異的事。因為在他的生命裡,她們曾是如此地巨大。  

沒有了她們,整個世界變得像是外星人居住的地方,他不再覺得自己是屬于這裡。每天都要多起床後兩個小時,他才能調适自己恢複正常。有時候一天二十四小時,他都是渾渾噩噩的不能自己,顯然,今天就是如此。  

當他喝完第二罐啤酒之後,順手将空罐子放回冰桶裡。  

他還不打算驅車前往墓園,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就近找一間廁所。他站起身轉過頭來,一眼瞟見穿花綠夏威夷衫,有着一頭金發的高個了男人。此刻他手上沒拿雙筒望遠鏡,也不在南邊救生員了望台附近,而是在北邊離喬大約六十尺遠的距離,獨自一人坐在沙灘上。為了擋住喬的視線,他選的位置前方有一對坐在氈子上的年輕夫婦,還有一個墨西哥人的家庭,他們用幾張折疊椅和二項海灘傘圍起一個小天地。  

喬慢不經心地掃視了一下海灘,沒看到矮個子那個。穿花綠襯衫的家夥刻意避免直接注視喬,隻見他一直搗着右耳,好像戴了一付蹩腳的助聽器,因為聽不清楚,隻得用手遮住外來的噪音。距離這麼遠,喬雖不敢确定,但他認為那人的嘴巴在動,似乎在跟他不見蹤影的夥伴對談。  

喬将毛巾及冰桶留在沙灘上,朝南邊的公廁走去,不用回頭他也知道穿花綠夏威夷衫的家夥正盯着他。喬考慮再三,決定不要在沙灘上喝醉了,以免到時觸法。畢竟這個社會,不論是如何的縱容貪污和暴力,它總得找些犯小錯的殺雞敬猴一番,表示它還是有規範的。  

防波堤附近的人潮,從喬到海灘後就漸漸的多了起來。  

娛樂中心裡溜滑闆的人在尖聲叫嚷。他摘下太陽眼鏡,走進人滿為患的廁所。裡頭彌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尿騷的異味,地闆上有隻被踩扁了一半的大蟑螂,在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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