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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斯特裡特了解他的情緒,她坐在辦公桌的另一側,鉛筆懸垂在一個速記本上,為了不幹擾他集中精力,她始終一動不動。
沉思中的梅森雙眼直勾勾的,最後他說:“把這個記下來,德拉。讓我們來以那一假設作為開始吧,即阿倫向我們說了謊。那件物證是直接與她的故事相違的。她為什麼說謊?破折号,是因為她有罪嗎?破折号。如果是那種情況的話,她會編造出一個會與事實相符的謊言來的。那個姑娘相當聰明。
她為什麼要撒一個與事實不符的謊呢?”
德拉·斯特裡特把梅森的評論都記了下來,等待着。
過了一會兒,梅森說:“她一定在保護某個人。但這樣一個故事怎麼保
護任何人呢,而且那個某人是誰呢?破折号,那能是誰呢?”
梅森慢慢地,幾乎讓人無法察覺地搖了搖頭。
他把椅子向後推離開辦公桌,摁滅了煙灰缸裡那支煙,站起身,踱起步來。
突然,梅森一步隻邁了一半就停了下來,他旋轉身,對德拉·斯特裡特說:“好吧,德拉,把這個記下來。假設委托人沒在說謊呢?破折号。那麼那些确鑿的事實為什麼與她的故事不符呢?破折号。唯一可能的答案是,我們掌握的是一個不完整的故事。”
梅森“啪”的一下用拳頭擊打了一下辦公桌。“該死,德拉,”他叫道,“記下來!我要讓人做一個标牌,我要把它挂在我辦公桌後面的牆上。努力去信任你的委托人。”
“你認為她在說實話嗎?”德拉·斯特裡特問。
“她在說實話,”梅森說,“而我落入了一個辯方律師可能落入的最糟的陷井。”
“那是什麼?”德拉·斯特裡特焦慮地問。
“使我自己被檢方的推斷施了催眠術,認為,隻是因為看上去證據支持他們的說法,那些事就是像他們所說的那樣發生的。”
德拉·斯特裡特知道,在這樣的時候,梅森需要有人來幫助他理清思緒,便說:“你的意思是,那一證據可以有兩種解釋。”
“它應該有,”梅森說,“那個關鍵證人是彼得·萊昂斯,他們很不願意讓那位警官露面。”
“你認為他們很勉強?”她問。
“當然了,”梅森說,“他們嘗試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辦法,來阻止我對彼得·萊昂斯進行提問。那麼,彼得·萊昂斯究竟有什麼要說的,會打亂他們的步驟呢?”
“他們使他聽起來像是一個很無關緊要的證人。”德拉·斯特裡特說。
“那正是問題所在,”梅森說,“他們故意貶低他的重要性,因為他們怕我要提高他的重要性。而為什麼呢?”
“可能有什麼原因呢?”德拉·斯特裡特問。
“因為,”梅森說,“彼得·萊昂斯要對某件會對我的案子有所幫助的事做證。他們已經竭盡全力來阻止我對他進行提問了。萊昂斯正在無法找到他的地方這件事,純粹是胡說八道。那是一種拖延搪塞。”
“為什麼呢?”德拉·斯特裡特問。
“讓我們來分析一下為什麼吧。”梅森說,“一個律師必須總是去符合邏輯地看待事物,從一個不受約束的角度去看。什麼時候他由于把某件事當成想當然的事而誤入歧途的話,他就失敗了。我說,我們知道彼得·萊昂斯要對什麼作證了,因為唐納德·卡森告訴了我們。”
“但那位地方副檢察官說實話了嗎?”德拉·斯特裡特問。
“他當然說了,”梅森說,“他不敢不那樣的。否則他會犯下誤導法庭的渎職罪,在本案中的有損害的行為失檢罪……不,他不得不講了實話。但是他不必把所有的實話都講出來。
“那麼,根據我記起的那位地方副檢察官所做的發言,彼得·萊昂斯要做證,他在9 點鐘的時候發現洛林·拉蒙特的汽車停放在一個消防龍頭的前面,他發出了一張違章停車的傳票,他可能把那張傳票貼在汽車的前輪上了——我說,他們為什麼不想要我就這件事對他進行提問呢?”
德拉·斯特裡特仔細思索着,不得要領地搖搖頭,梅森又踱起步來。
“阿倫·費裡斯告訴我,她把車留在那個消防龍頭前面了,這樣,彼得·萊昂斯的證詞會與她的話相符的。喂,記得彼得·萊昂斯隻發出了一張傳票。
他……”
梅森突然停下來,轉過身面對着德拉·斯特裡特,低聲說:“噢,我真該死!”
“怎麼了?”德拉·斯特裡特問。
“毛病在于,”梅森說,“我簡直天真得難以形容。我簡直成了幼稚盲從的人。他們當然不想讓我對彼得·萊昂斯進行提問了!彼得·萊昂斯會對某件事做證,而那件事會與他們對那些事實的理解大相徑庭的,而……就是它!一定是它!”
“什麼?”德拉·斯特裡特問。
“彼得·萊昂斯會做證,他在下崗以前,在9 點鐘與午夜之間,後來又回去了,而那輛車開走了。”
“走了?”德拉·斯特裡特問,“它怎麼能走呢?它整夜都在那個消防龍頭前面呀。”
“它開走了,”梅森說,“因為阿倫·費裡斯把鑰匙留在了點火裝置上。
有人來了,把那輛車開走了,然後又把它開回來了,停放在那個消防龍頭前面,于是另外兩個在午夜上崗的警官在那兒發現了那輛車,繼續由于違章停車發出了傳票,随後,在快天亮時,叫人把那輛車拖走了。”
“但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把它開走,然後又開回來呢?”德拉·斯特裡特問。
“這件事,”梅森說,“就是我們要搞清的。我們要開始到那個地方去查找,那個我們本該從一開始就去查找的地方。”
“哪兒?”
“我們要和老拉蒙特的私人秘書伊迪絲·布裡斯托爾談談,還有辦公室經理喬治·艾伯特。”
“怎麼搞的呢?”德拉·斯特裡特問。
“這次我們要得到适當的證據,”梅森說,“記得阿倫·費裡斯告訴我們的事吧。有好多人想去為拉蒙特公司工作呢。那個公司有一個等待申請秘書職位的人的名單呢,但阿倫·費裡斯隻是告訴麥吉·埃爾伍德,她需要一個工作。麥吉·埃爾伍德對某個人說了一下,阿倫·費裡斯馬上就得到了一個工作。喬治·艾伯特說,洛林·拉蒙特就在他動身去南美之前,發布了某種行政命令。此後整個人事部門就被晾在了一邊,阿倫就得到了工作安排。”
德拉·斯特裡特睜圓了眼睛:“對,頭兒!”
“該死的是,”梅森氣憤地說,“那整個證據始終就在我面前,而我險些把它錯過去了!來,德拉,我們走吧。”
“可我們去追尋什麼呢?”德拉·斯特裡特問。
“真相。”梅森告訴她。
他們匆忙下樓來到停車場,上了梅森的汽車,向拉蒙特公司的經理辦公室開去。
梅森對接待員說:“我想見賈維斯·拉蒙特的秘書伊迪絲·布裡斯托爾,我還想見辦公室經理喬治·艾伯特。我是佩裡·梅森,阿倫·費裡斯的律師,而且事情很重要。”
“請等一下。”那個接待員說。
她接通了一個電話,說道:“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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