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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比赛如何能不特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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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样形容那个进球是不是更容易理解,因为踢进那个球是一回事,而讲述如何进球是另一回事。我当时的动作真是不在话下!如果你们能看到我当时是如何处理那个球的话,那应该就能理解了。我用左脚内侧停球,然后从左线突破,通常这个球应该从右路带出来,跟边线平行,然后再传给从后方跟进的前锋。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带球突破了前来阻截的防守队员,晃过了出击防守的守门员,然后把球推进了大门。

这真是一粒罕见的进球。

后来我碰到了守门员加利,他是我在那不勒斯队的队友,加利对我说:“迭戈,我以我孩子的名义发誓当时那个球离我有两米远。”加利每天都在跟我说着同样的话,就好像我是神父,他是前来忏悔的人一样。就像在恳求别人的原谅一样,加利继续说:“人们都在问为什么我当时不把球拿住?如果我能拿住球的话我难道会不去拿吗?那个球当时就在我手的高度,但是球突然就跑到了我的后方,好像是一阵风把球吹过去的一样。你仿佛没有用脚在踢球,你就像一个网球手,用你的球拍把球结结实实地打进了球网。”

我很喜欢这个网球的比喻,因为我很喜欢这项运动。

当时人们都把这个失球怪罪在加利的头上,因为在所有的照片上他都像个傻子,张开双臂面对着一个好像触手可得的球,但他最后却没法拿住球。但是这个失误应该完全算在希雷亚头上。因为他本可以把球轻轻一拨,然后加利就能拿到球了。他当然应该把球回传给加利了!在那个年代,还是可以把球回传给守门员的。

因此在我看来,我在对阵意大利队时的那粒进球应该完全算在希雷亚头上,因为很明显,希雷亚是一个不称职的自由中卫,他习惯了在尤文图斯的打法,并不想去进行任何战术上的配合。他就是个机会主义者。但是他不知道,我在赛前好好研究过他,所以他以为我要从左边突破的时候,我选择了右边;当他以为我要猛攻的时候,我选择了用胸部停球。

在那次的进攻当中,当我拿到球并且和希雷亚进行身体对抗时,我从右路突破,身体占了上风,因为我对他已经有了预判。然后在皮球落地之前,在他来不及伸出右脚的时候,我已经把皮球轻轻拨了出去。这个动作希雷亚根本没有判断出来,而门将加利那时候也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这时候希雷亚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到门将身后去拦截皮球,那也不至于成为乌龙球,因为门将就在旁边。但是最终我还是把这球打进了,这恰恰是我之前说的罕见的地方,因为在十次射门中,只有五次我能射中。那次的进球是我与对方一对一的较量,皮球几乎已经与底线齐平,但是我凭借自己的力量,让对方的后卫和门将在后来的照片中看上去就像傻子一样。我轻轻一捅,将球送进了后门柱旁的网窝。

进球后我兴奋得满场飞奔,我甚至越过一个大广告牌,就像越过一个标志筒那样轻松。现在我是跳不动了,我也知道当时很多人觉得我是特意挑的那个广告牌,是事先安排好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广告商应该来付我广告费,但是我对此一无所知。

那粒进球非常漂亮,那场比赛对我来说也非常特殊。因为我在意大利经历了两个赛季,相对来说这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已经对意大利很熟悉了。当然意大利人也很熟悉我,所以才说这是一场非常特殊的比赛。我当时就知道我要去的是一个连空气中都能闻到足球味的国家,而我要去的城市,那不勒斯,在那儿足球就是生命。当我到达那不勒斯时,那儿的人们就恳求我一定要战胜尤文图斯队、战胜AC米兰、战胜国际米兰。然后,人们不再满足于踢赢那些劲旅,他们的目标变成了联赛冠军。

所以跟意大利队的比赛怎么会不特殊呢?不过,实际上,人们那时给我的压力还没有那么大。我们在墨西哥和意大利比赛时所感受到的压力,远比不上1990年世界杯上和意大利队比赛时的压力,因为那一届他们是东道主,他们在自己的家乡,也可以说是在我的家乡那不勒斯比赛。那次确实不一样,意大利人想要把我杀了。《米兰体育报》甚至打出了“马拉多纳是魔鬼”的标题。仅仅过了四年,就成了这种状况。但是1986年世界杯不一样,那时的我在意大利人眼中还是一个有点可爱的小伙子。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到那时为止我还没有打败任何一支强队成为意甲冠军,意大利人看我还觉得比较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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