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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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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华盛顿是一个高度自律的人,他的一生都在尽力控制自己火爆的脾气。白宫东厅悬挂着华盛顿最著名的肖像画《兰斯多恩》(Lansdowne),画家是吉尔伯特·斯图尔特(Gilbert Stuart)。这位画家曾说过,华盛顿的外貌中“显露出极为强烈、不可驯服的激情”。

华盛顿也认识到自己的这种个性特质,并终其一生都在尝试制衡它。16岁那年,他摘抄了《言谈举止之道》(Rules of Civility and Decent Behavior in Company and Conversation),这是关于塑造优秀人格的戒律。在这110条戒律当中,大部分反映了克制、耐心和保持尊严的美德。华盛顿这些在年轻时代的经验在美国独立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当时,大陆会议的出资远不足以为军队提供食物和武装,华盛顿不得不率领一支训练不足的军团出战。此外,作为军队统帅,他还要时刻与竞争者斗智斗勇,在此期间遭遇过一次又一次的败仗。华盛顿长久以来的自我克制、保持冷静,都帮助他时刻做好充分的准备,最终使他在美国历史上写下了关键的一笔。

想在面部表情和身体语言中流露出冷静的气度,自律当然必不可少。只要你愿意花时间去练习,就会习惯成自然。杰里米最突出的天赋是经常能急中生智;而利娅的长处则是时刻保持镇定。如果有人在国宴地毯上洒了一杯红酒,利娅会说:“我们去弄点儿盐来就好了。”然后她会微笑着走出房间,即便此刻她心中可能在想:“不是吧,怎么又来了!”在一次活动上,一位过分热情的修女想跟小布什总统握手,却撞倒了一名女助手。利娅在确认过助手没有受伤之后,礼貌地邀请这位尚有些眩晕的修女到宴会厅来吃点儿东西。几乎所有人都很快地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不过这位身穿修女装的老年女性将女助手撞倒在地的景象,倒是深深地印在了利娅的脑海里。

在真正的危急时刻,控制情感显得更为重要。冷静跟恐惧一样,是有传染性的。2015年,白宫记者团中有一个人心脏病发作了,当值的白宫医生马上接到了紧急通知。(白宫医疗组为总统及其家人服务,但在紧急情况发生时,他们也会被叫来为宾客或职员治疗。)与此同时,特勤局特工也立刻进场,为病人做心肺复苏。

最初的时刻充满混乱和恐慌情绪,但由于特勤局特工、社交助手和管家进行了快捷而有序的工作,没有人过度惊慌。我们都很清楚,必须要让记者团和宾客明白,我们已经为这位记者尽了全力。第二天,医院通知我们这个记者的情况良好,我们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们的上司,即两位第一夫人在保持泰然自若方面都称得上是行家。芭芭拉·布什有一次说道:“劳拉是乔治暴风般脾气中的平静风眼。”即使遇到对她们来说习以为常的困难时刻,两位第一夫人也从不失控。有时她们在走回东翼的办公室时,会被一群旅游者团团围住;有时在国事访问中,领导人不得不在不够快的口译帮助下进行冗长的寒暄,她们也都耐心地坐着等待。在所有这些情境中,她们都展现出了平和的风度,让其他人也能随之放松。

利娅

通常在情感最激昂的时候,我们最需要保持冷静。初次负责肯尼迪中心荣誉奖招待会时,我特别兴奋。在这一年一度的活动上,我们要为5位艺术家颁奖,以表彰他们在职业生涯中为美国文化做出的贡献。在颁奖典礼之前,白宫会举办一次正式招待会,来这里的一线明星比白宫其他任何活动都要多。如果说白宫记者协会的年度晚宴是华盛顿的“书呆子舞会”,那肯尼迪中心荣誉奖招待会则无异于奥斯卡群星之夜。

招待会即将开始时,我为了避免撞到正前往现场的宾客,冲到东翼楼梯下,从侧门到厨房去。当时我身穿一件裙摆很大的无肩黑丝绒晚礼服裙,还戴着三串珍珠项链。我推开通往院子的门,像平常一样往外走,但是裙子下摆被钩在门里了。于是,当我全速朝外冲去的时候,门砰的一声地合上了,并将我的裙子一下拽到腰际。我被困在那儿无法动弹,并且衣不蔽体,就在侧门外通往白宫厨房的路上。万幸没有其他人在现场,我试着将裙子的上半截拉上来,可我只要一尝试站起来,整条裙子又会被门的重量拖下去。在惊恐之中,我想起这里有安全摄像头,但我不肯定这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监控这个区域的特勤局特工看到了我,就肯定会过来帮忙,但我不想让他们看到!

我深吸一口气,下蹲,像一只发疯的野兽撞向门,直到它松动为止。这样一来,我总算将裙子拽了出来。我理了理头发,做了几次深呼吸,走入白宫的招待会场地。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我走到人群中,发现自己与罗伯特·雷德福(Robert Redford)正好打了个照面——他是我少女时代最喜欢的电影演员。雷德福朝我露出迷人的笑容,我不禁产生一种错觉:他知道刚刚我经历的糗事,但这明显不可能。“晚上好。”我对他和他的太太说,然后快速走开了。这是我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出的最冷静的应对了。

还有一件更严肃的事情也表明,泰然自若的态度和快速的行动能在困难或意外状况中发挥巨大的作用。2001年9月11日,我的女儿利迪14岁。当飞机撞上双子塔时,她正在上课,并听到错误的报道说白宫被袭击了。利迪知道我还在上班,于是快速地走出教室,到妹妹的教室去找她。当时整个学校系统都在封锁中,利迪向几个老师解释了我的情况,说她们姐妹两个必须离开,于是就这样出发回家去了。后来我丈夫发现她们正从学校往家走,便赶紧告诉她们我没有出事。

考虑到利迪当时的担心程度,我们对她所做的事情都不禁心生佩服。我们后来询问利迪当时的想法,她说:“我只是觉得我们必须得回家。”冷静而精准的行事方式,能帮助你看上去更强大,似乎一切皆在你的掌控之中,尽管实际上你可能心急如焚。即使对一个陷于恐怖袭击恐慌情绪中的14岁女孩来说,这种方法也同样奏效。

杰里米

事先没有人会想到,2011年5月1日会成为一个难忘的日子。那天下午我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到弗雷德·霍赫贝格(Fred Hochberg)和汤姆·希利(Tom Healy)的家中参加聚会。弗雷德是由总统任命的美国进出口银行董事长兼行长,他和朋友汤姆举办的晚宴十分有名。那天晚宴上的客人还有《华盛顿邮报》的一名记者和《纽约时报》的一名记者。我们一共9人,围坐在桌边。但我刚坐下不久,就听到一阵嗡嗡声,然后意识到那是我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那条消息是这么说的:“保密。总统今夜要在东厅发言。”

“保密”一词就意味着,除了协助这次发言的白宫工作人员之外,我不能与任何人讨论这件事。我走到弗雷德身边,轻声对他说我得走了,然后拿起外套,叫了辆车。在出租车里我暗想,所有客人一定都在想:这个人多失礼啊,这也能当上社交秘书?

社交办公室负责保证领班和主要的工作人员全部就位。此时我的副手已经开始与所有人联系,大家也都在回白宫的路上了。乘坐出租车前往白宫的同时,我在一阵恐惧和兴奋中开始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总统竟然要在周日晚上发表讲话——通常情况下,总统不会在周末发表全国性的公开讲话,除非事态紧急,如国家安全受到威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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