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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等级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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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阅读上述描述时,你或许会有意无意地评价格雷格、塔尼娅和托德,判断他们是否应该被我们视为“压力过大”的人。

在继续阅读之前,请花些时间看看自己是否在某些方面对他们的故事(以及上一章中我的故事)进行了判断、比较、评价或排序,例如,他们遭遇的痛苦的“价值”,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和创伤事件的严重程度或他们的应对行为对周遭世界产生的影响,等等。

请注意,如果你发现自己做了这样的比较,请不要认为这有什么不对:这只是你的思考脑正在做所有思考脑都会做的事情。正如第1章所讲的,我们的思考脑已经在比较、评价和判断上形成了一些根深蒂固的习惯,我们会比较他人的经历,也会拿他们的和我们自己的做比较。而这正是我们的思考脑天生的运作方式。

实际上,我们的思考脑中根深蒂固的比较和判断习惯直接导致了我们对压力-创伤连续体的集体漠视。在本章中,我打算对这种导致我们无视这一连续体,同时给我们的个人和集体行为带来重大影响的种种动因做一番探讨。在这里,我无意评判这些动因,我的目的仅仅是挖掘并阐明它们。

在我们的文化中,对于“压力大”或“遭遇创伤”到底该如何界定,我们的思考脑有着共同的假设和期望。例如,我们很可能都会给托德的故事贴上“遭遇创伤”的标签,哪怕托德自己不这么认为。相反,我们都不太可能给塔尼娅的故事贴上“遭遇创伤”的标签,尽管在错失晋升机会之后,塔尼娅确实经历了创伤性压力。

第1章中我的键盘事件也是创伤的一种体现,尽管我当时并不知道。相反,我把自己的故事理解为一个“吃苦耐劳”或“坚韧不拔”的例子,而这正是我们的文化非常珍视的。

心理学家安杰拉·达克沃思(Angela Duckworth)和她的同事们用“坚毅”(grit)这样一个概念来描述坚定、勤劳和锲而不舍等品质。她对学生、西点军校学员、企业销售人员和已婚伴侣的研究表明,“坚毅”即努力工作、有动力、在逆境中坚持不懈并勇往直前,是预测人们最终能否取得外在成就的一个很好的指标,并且优于家庭收入与智商水平等指标。[1]达克沃思的研究在我们的文化中引起了强烈反响,她的书非常畅销,而她本人也获得了麦克阿瑟“天才奖”(MacArthur “genius” award)。

毫无疑问,具备坚毅的品质意味着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可以为实现重要的目标而忍受和克服困难。同样,坚毅的人更有可能把失败看作一次吸取教训的机会,不会因为失败而气馁。他们更善于在逆境中奋起,以加倍的努力获得最终的成功。这些都是令人钦佩的品质。

然而,有趣的是,有关坚毅品质的实证研究对它的代价只字不提,而这也是美国文化习惯的一部分。

创伤的一个普遍特征是解离(disscoiation),即让自己与痛苦及对痛苦的羞耻感割裂。这种解离可能会表现为多种形式,包括生理疾病、家庭暴力、对他人的霸凌和骚扰、成瘾、婚外情、自残、暴力或寻求刺激的行为。在格雷格、塔尼娅和托德的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创伤的不同表现。

我选择了一种让精神战胜物质的极端解离方式,而这让我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因此,尽管和具有相同经济社会水平与教育背景的人相比,我的创伤负担可能相对较重,但我的行为并不符合人们对“遭遇创伤”的传统认知。我的应对行为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和赞许。

稍有不同的是,格雷格、塔尼娅、托德和我无疑都有各自的坚毅之处。但与此同时,我还是一个曾经丧失视力的强迫性好胜者,塔尼娅是一个厌食工作狂,格雷格是寻求刺激的花花公子,而托德则是一个莽撞的驾驶者和暴力酗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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