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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头有脸才能当好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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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众多的舞台剧和银幕版本的故事改编,发生在英国皇家海军“邦提号”军舰上的哗变闻名遐迩,这些改编的版本都是从叛变头目弗莱切·克里斯坦的立场来讲述的。正是弗莱切把出生于康沃尔郡的布莱船长和追随他的一小群人放到海上漂流。提到弗莱切的时候,不管你脑海中浮现的是埃罗尔·弗林、克拉克·盖博、马龙·白兰度、梅尔·吉布森,还是戴维·埃塞克斯,[1]想想他为什么会把19个船员放到一艘只有23英尺长的小艇上?我们暂且先不讲。哗变发生于1789年,彼时的英国船员放到现在来看,跟科幻小说里面太空飞船上的宇航员差不多。他们冒险前往的地方往往天公不作美,而当地人也未必多友好。不仅如此,船员们也听不懂当地人说的话。虽然当时的英国船员通常驾驶的都是小船,但他们比之前所有的人类都航行得更远。一旦在路上出了岔子,他们可不会指望有人来救援,也不会想怎么才能回家。英国皇家海军的这些人见识过地球上很多最偏远的角落,之前的人类历史上还没有谁比他们见得更多。

在哗变发生以前,布莱已经完成过环球航行;十年前,他跟随库克船长进行了第三次探索之旅,也正是那次航行让库克船长命丧夏威夷。那时,布莱曾用浅显易懂的语言为库克船长和英国海军部绘制了太平洋岛屿间的航海图。尽管他来自康沃尔郡的一个小村子,但他差不多是当时世界上的头号旅行达人。布莱和其他18个船员被哗变者丢在了南太平洋友爱群岛(汤加群岛的旧称)附近。他们就这样漂在海上,而最近的欧洲人据点远在4000英里外帝汶岛上的古邦。有赖于布莱的航海技术,船员们活了下来。布莱用指南针和六分仪测量星星的位置,成功带领大家完成了一趟不可思议的远航。更重要的是,他把4126英里的航海图全记在了脑子里。哗变者不允许布莱带走任何一张纸质地图,所以他只能全凭记忆。这再一次证明了:把东西画一遍,你会记得更牢。

这些船员之所以能活下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布莱的领导力。哗变者只给布莱他们留下够维持5天的水和食物,但布莱估计这趟航行需要6周,所以,为了让食物储存可以维持尽可能长的时间,他制定了严格的配给制度。每人每天只能得到四分之一品脱[2]的水和60克的饼干和猪肉。这些所含的热量大概是150卡路里。最终他们实际航行了47天;他们是如何靠这么少的配额撑下来的呢?要知道,每当士气萎靡不振或者情绪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人都会更想吃东西。

大家很快就发现每天只喝那么一点水根本不实际,所以每人一天的配额被增加到了四分之三品脱。多亏老天保佑,一路上下了不少雨,他们有酒桶可以把雨水存起来。不好的是,下雨让他们一路上身上都湿漉漉的;还有一点让他们特别不舒服——船上人太多,显得特别挤,大家几乎都动不了。他们挺走运的,不用顶着热带的烈日航行。大多数时候都是阴天,甚至大雾弥漫。这种天气虽然也可能让人不舒服,但比骄阳好一些。为了让身上的衣服干得更快,布莱让船员把衣服在海水里浸泡一下,拧干之后再穿上。含盐的海水比雨水蒸发得更快,衣服也会干得更快。这又是一个足以说明他领导能力的例子。在“邦提号”上的时候,正因为自己的一心一意,布莱才惹上了此等麻烦[3]。不过现在一心一意成了力量的源泉,此时最需要的正是严格的纪律。

为了获得更多的食物来源,布莱前往附近他所认为的友爱群岛——托福阿岛。不幸的是,原本友善的当地人在发现这些外国人并无后援之后变得非常敌对。为了增加每天的食物配额,布莱一行人带了几个椰子和摔烂的面包果准备离开。可就在此时,当地人开始朝他们投掷乱石,有个船员被砸死了。自那以后,布莱意识到这么做很危险,所以直到抵达澳大利亚海岸的大堡礁为止,他们都没有再靠近其他岛屿半步。布莱用椰子做了一组砝码。虽然剩下的食物已经少得可怜,他还是把库存平分,为的是多熬几天。滑膛枪的弹药也被用来称重。我觉得他的领导风格非常成功,这不仅在于他的所有配给制度完全基于平等公平原则,还在于他会和大家达成口头契约;在开始之前,说服所有船员同意这么做。当有的船员恳请甚至是哀求他多分一点食物时,他都会提醒大家曾经达成的口头契约;他也会提醒船员一旦打破契约会有什么后果——没到达目的地之前连命都没了。

为了补充食物配额,他们还曾试过从海里搞吃的,但是,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抓到第一条鱼。后来的实践证明,更简单的办法是打海鸟——鲣鸟——当它们停在船上休息时,一把抓住它们的腿就行了。船员们已经饿得不行了,捉到鲣鸟之后都会大卸八块吃得精光。

我很确定,他们之所以能撑那么久,是因为一天24小时都坐在拥挤不堪的空间里一动不动,几乎没什么能量消耗。要是水溅到船上了,他们自然是把水舀出去。海上航行意味着你的肌肉得不断活动,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晃来晃去的船上保持平衡,但是,“邦提号”上的船员们基本上动弹不得。布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让大家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下位置,这样至少可以舒展一下僵硬的肌肉,不至于因为太挤而浑身疼痛甚至晕船,但是,当船员们在出发一个月之后终于抵达澳大利亚时,大家已经几乎寸步难行了,第一个上岸的人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但是我想布莱可以活下来的关键在于他是一个制图员。事实上他已经画了十多年的地图了,之前他也到过这个地区,这让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幅壮阔的分区地图,所有的路线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足以用来导航。布莱所要做的不过是用指南针判断方向,用六分仪测量纬度——看看自己距离赤道还有多远。他还有一块怀表可以用来测量经度。因为布莱对“头脑里的航线图”了如指掌,所以这些设备欠精确的地方也有办法弥补。他知道自己一直向西航行就能抵达澳大利亚,然后再向北穿越海峡抵达帝汶岛就能获救。这些路线他闭上眼睛也能想出来。在这场磨难当中,布莱的制图本领一直发挥着作用。他们的这条西进航线之前没人走过,所以有些路过的小岛之前也未被发现过。布莱甚至还抽空匆匆记下了这些岛的经纬度,并画了它们的草图,日后英国海军部制图的时候用得上。对于需要带路的领导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前进的目标铭记于心。

领导力是一个很大的话题,相关的著作可谓汗牛充栋,但是,我只想就我们讨论的绝境生存与自我防御原则问题谈一些最本质的干货。我认为,最好的领导者可以帮我们将每天要做的事情跟终极目标结合起来。诚如作家兼咨询师西蒙·斯涅克所言,好的领导都是从“为什么”,而非“做什么”“怎么做”开始的。[4]这样能激发人们最深层次的目标和热情,让大家都行动起来。我们前面已经谈过,每个人在求生情形下都会面临一个大大的问号——“我要为了什么”。最好的领导者会把这个问号放大,然后叫停那些让人丧志的事情,并让整个团队保持十足的动力。布莱就让船员一直坚信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他给船员分配任务,并让大家积极行动,为了共同的目标矢志不渝——那就是回家。

研究了那么多生存案例,我们一次次地发现好的领导力在危急时刻尤为重要。但是,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我们需要意识到,每到危急时刻领导身上都会肩负着巨大的压力,而周围那些指望领导指明出路的人也同样如此。比较一下第四章里救生艇上的人和被困在阿纳姆地的澳大利亚人就知道了。当领导的重担全压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种压力就可能会让人承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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