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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前走時,他臉上又顯現出了另一種變化。要麼是他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才顯得他嘴唇周圍的青紫色更深,要麼就是他唇周的顔色确實又加深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臉色确實發生了某種變化。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我走近他,差點就要撞上他時,他才退讓了一步。

我離開了房間,但離開之前,我對夏德裡小姐說:“我就在外面。如果你喊我,我會聽到的。不要害怕這位先生。”

然後我便走出了房間。

他們說了些什麼,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随着小姐的一聲尖叫,我才感到有出場的必要。彼時彼刻,我想自己跑進房去的行為是合乎情理的,然後我就發現——

不過在我講到這故事的最後一幕之前,我應該先與讀者們講講我觀察到的一些情況。

房間裡的交鋒就要開始,我走出房間來到了外面的走廊。走着走着,我發現面前一扇窗的朝向與我剛離開的那間房的朝向是一樣的。注意到這一點對偵探來說不算難事,我能發現,也隻是因為這扇窗外的景色與剛剛在屋内說話時我不經意間看到的差不多(觀察眼前的一切已經成為偵探的習慣)。

這些窗戶能夠将莊園的前半部分盡收眼底。莊園前方是一道圍牆,牆上有兩扇沉重堅固的木質大門。不過每扇大門上都開有一扇小門,其中一扇正敞開着。透過小門,我看到了兩個男人的臉,他們正從馬車上向門内窺看。有圍牆和大門擋着,我隻能看到馬車的車頂。

雖然他們的臉我看得很不真切,視線不好,但我還是認出了其中一個人,他是我認識的一名警察。

毫無疑問,另一個人肯定也是名警察。

這麼看來,他真是一點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了。他從未想過要與夏德裡一家進行商談,就此事達成和解。他就是這樣的殘酷,來的時候還帶了兩名警察。此時我才突然想到,正是因為要延請兩位警察耽擱了時間,他才遲到了半小時,絕不是因為他心軟猶豫。他是一門心思要夏德裡小姐進監獄,而要想更早地逮捕夏德裡小姐,他就得起得更早——毫無疑問,這對他來說可是比登天還難,就算能更早地撕掉他那副兇惡嘴臉外的僞裝,他也不會這樣虧待自己。

我一直都在透過開着的窗戶和小門盯着那兩人的臉——當時已到七月末尾,開着窗天氣正好——而他們則一直沒有發現我。大約兩分鐘後,我聽到我認識的那位警官說:

“他在那兒,他過來了。”

這句話不比耳語聲大多少,但風向于我有利,我還是聽到了。我耳朵的聽力可是非同一般的敏銳。話說回來,我想這也是大家都公認的事,我們女偵探能将自己的五感訓練得比男性同行更加敏銳。

顯然,二位警官能看到園子的另一頭,而因為宅子坐落在莊園中間,我隻能看到與他們二人相反的方向。

但有那麼一會兒,我聽到了一個輕柔卻清亮的嗓音低聲哼着甜美的歌。聽了一會兒我才認出,這是這個莊園主人的聲音。

此間并沒有雜音幹擾,隻有微風飒飒帶起樹葉沙沙作響,又推着田裡的麥子形成片片漣漪,不時攪擾着他的歌聲。對我來說,他的淺吟低唱就仿佛唱詩班的天籁之音。

他從宅子那邊繞了過來,歌聲也随着他的步伐漸漸大了起來。然後他又從另一邊繞走了,他的歌聲才漸漸消失在風聲裡。

兩位警察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見。要是你見過跟丢了老鼠的貓,你就能想象出兩位警官盯着他們的抓捕目标消失在自家莊園的拐角時臉上的表情。

這個小插曲進行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

但這也隻是我猜測的結果。

突然間,屋内響起一聲急促尖銳的尖叫聲。

之後,一片寂靜。

我聽到二位警官跳下馬車,一路狂奔過石子小路,而我則跑過來破門而入,沒時間耐着性子開門了。

隻見納撒尼爾爵士臉朝下倒在了地上。

距離他兩三米遠處,夏德裡小姐跪倒在地,她的雙手死死地扣在一起,身體緊緊靠在牆上。

我一眼就看出——他已經死了。

之後,等到小姐能夠平靜地講話時,她告訴我,他倒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要死了。她知道是他家族的遺傳病發作了——正是心髒病帶走了他哥哥,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心髒病要了他侄女夏德裡夫人的命。

她說,在他倒下時,她看到了他臉上的神情,就跟她嫂子去世時的臉色一個樣。還說她嫂子的父親也是如此,他去世時她正守在病床前。

不消說,我還未闖進房間時二位警察就沖進了宅子,他們與仆人們前後腳趕到了房間内。

但還沒等他們走到已經死去的委托人身邊,我就想到了一套解決辦法。

準男爵已經去世了。非常好——這樣一切就都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了。我雖然通知了他有這麼一筆橫财,可是錢沒到手他就因此而死了。而就我聽到的傳言來說,我想就算他這會兒沒有躺在驗屍房,早晚他也要死在自己的床上。他那種沒有節制又糟糕透頂的生活方式遲早要害死他。

現在我隻有一個問題要解決了——

他有沒有将實情全部告知警局?

我猜他并沒有這麼做。我敢肯定他是那種除了必要的話以外絕不多說一個字的人。而我完全沒必要向警局彙報先前與他講述的那個故事。

事情接下來的進展應該非常好理解,我會引用我在報告中寫過的話來講給大家。

你們或許會認為,兩位警察中認識我的那一位沖進房間看到我的一瞬間一定會大吃一驚。

等醫生到來并講出了他的看法後(這并沒有花很長時間),這一家人終于有時間喘一口氣了。此時我說道:“布萊克曼,你到底為什麼會來這兒?”

“他叫我們來的。”

重音在咬在了“他”字上,顯然他指的是死去的這個人。

“他都說了什麼?”

“怎麼了?他說要兄、嫂入獄,因為他們盜取他的财産。”

“是嗎——他是發瘋了。”我說道。

布萊克曼的臉上頓時就變了顔色。

“天啊!”他急得滿臉通紅,“我就說我覺得他這個委托人古怪得很呢,這工作也是古怪得很——得虧我發現了,否則真是令人後怕。當然了,G(局裡人都稱我為G),你在這兒是處理這件事的嗎?”

“正是。”我說道。

“可不嘛——我早就看明白了。”

“你當然看明白了。”我說道。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此次調查中所有的相關人員,甚至是廣大群衆都輕易接受了我的解釋。

(對于要講述這個故事,我并沒有很大的疑慮。不過就目前來說,因為發生了幾件特殊的事件,并沒有人因這冒名的孩子含冤受屈。畢竟她也在這個世界大舞台上扮演着她自己的角色。)

不過納撒尼爾爵士的袖珍筆記本還是讓我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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