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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ersius,古羅馬諷刺詩人。

[3]   原文注:廣大讀者或許并不全都對人體的血液循環體統十分熟悉,所以這句話我需要略做解釋。人類全身的血液(其實所有的生物都是這個規律,隻是時間有所不同)大約每三分鐘就能循環身體一周,通過一組會産生脈搏的血管離開的心髒,再通過另一組沒有脈搏的血管回到心髒。血液因心髒肌肉的收縮而向前流動,每一次收縮,出心髒的血管,或者說是動脈,就會擴張一點。如果心髒仍在跳動時動脈被切開,血液就會噴湧而出,好像爆了的水管在噴水一樣,濺得四周都是——也會濺到兇手身上,如果有兇手的話。但如果在人死後,或是在心髒停止跳動後,屍體尚未冷卻時再切開動脈,血液就已經有些凝固了(隻要心髒的推動一停下,血液就會開始凝固),所以會緩緩地流出來,而且顔色很深。也就是說,在本案中,廁所裡的牆上或座椅上都沒有血迹,隻有地上留有一小塊深色的血痕,這就可以肯定,死者身上的傷是死後造成的。

[4]   原文注:保姆的朋友,也就是與她同睡的那個人,并沒有嫌疑。這一點自有根據。

[5]   原文注:更詳細的情況請見霍夫曼所著《論夢遊症》。





未知的兇器


我接下來要講述的這件案子,是我真正參與調查過的最不同尋常的案子。

我會盡我所能,以記叙文的形式将事實細節一一給出。

此事出在英格蘭中部的一個郡縣裡,這裡是一座非常閉塞簡樸的村落的遠郊,自古以來從未引起過世人的注意。

以上就是本案的前情提要了。當然,我将名字做了改動,畢竟這案子如今要公之于衆了。更何況不僅當初進行的調查以失望告終,而且出于某些無法說明的緣由,本案也沒有引起大衆的好奇。要是我隻是玩一玩文字遊戲,對人名地名隻是稍做修改,讓大家一眼就能看出藏在假名之下的真名來,那就真是愚不可及了。本文中所涉及的人名及地名皆為徹底的虛構,絕沒有任何暗指真實人物或地域的成分。

接下來我要進行分析的這則謎案發生在一位莊園主的宅邸裡。宅院的主人是本地區的大鄉紳,姑且稱他為佩德裡。

有一件事,雖然我是直到慘案發生之後才得知的,但還是提前與大家說明。這位鄉紳是個徹頭徹尾的吝啬鬼,除了愛錢之外隻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收藏盤子。

世上每一個人,隻要他生活中注意觀察,都會發現幾個自相矛盾到精彩絕倫的人。有的人靠耍無賴過了一輩子,隻怕他的錢裡沒有哪怕一先令是他堂堂正正賺來的。就這樣,他還堅定地認為,他的道德品質會在他踏入劇院的那一刻丢得一幹二淨。而有的人從不驅趕債主,也從不領受哪怕一分不正當的折扣,可他随時都可能因某項指控遭到逮捕,并因此給他的家人蒙羞。

鄉紳佩德裡就是這樣矛盾的人。毫無疑問,他這個人貪得無厭,他極度癡迷于收集盤子,幾乎到了偏執的地步。

他的銀器在郡裡算得上是個傳統了。他的每一餐——我聽說佩德裡家的飯食既不豐盛也不精美——桌上所用銀盤子的價值都足夠讓全村窮人吃上一個月的飽飯了。隻要是銀餐具,他能吃掉一整塊羊排。

佩德裡先生是議會的成員,每到議會季他就會進城來。他在城中租下的房子算是所有郡縣富紳租過的房子中最小最糟糕的房子了。

因為貪婪,所以吝啬,佩德裡從不會雇用超過兩名的仆從。因此,每當他進城參加議會季時,他所攜帶的一幹仆從頂多能拿到三等的食宿費。

就我得到的消息來看,我十分肯定,他家的仆人頂多稱得上差強人意,不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也是正常的,畢竟他們都沒有受到多好的待遇,到手的薪資也是盡可能的低。

隻有一名仆人是一直留在他身邊沒有離開過的,此人就是他的女管家,昆音太太。

坊間有傳言說她是已故佩德裡夫人的義妹(或許不隻這麼簡單),這件事幾乎是人盡皆知。而且從大家聊起此事時十分滿意的讪笑之中,我猜測鄉紳與這位夫人的關系恐怕非同一般。

佩德裡娶的是利物浦一名商人的女兒,他想要的其實是她的财産。兩家已商量好,女方會帶來豐厚的嫁妝。可即便是二十五年之前,棉花貿易也是風險很大的生意。不過此事對于理解這則故事本身沒什麼重要性,所以我就長話短說了。最終他也沒從這姑娘身上得到一分錢,而他妻子的父親一直過着漂泊無定的悲慘生活,他去了美國後便死在了那裡。

佩德裡夫人隻有一個孩子,名叫格拉曼·佩德裡,兒子十二歲上下時夫人便去世了。

佩德裡夫人在世時,一直聲稱佩德裡家宅的女管家是自己的義妹。我自己則認為,不如說昆音太太是鄉紳夫人的親妹妹更為恰當。

不管怎樣,自從夫人去世後,昆音太太耍了些不太光彩的小手段,就成了佩德裡莊園有實無名的女主人。

鄉紳很有可能是知道昆音太太與自己夫人是有血緣關系的,所以他或許是考慮到,讓昆音太太登堂入室總好過讓其他女人撿了便宜。畢竟,抛開他的貪得無厭以及對擺弄盤子的執念,我發現他的确有着非常令人敬仰的判斷力。

不得不說,昆音太太與他的貪婪簡直不謀而合。她削減了他的家庭開支,而且還自願領取這份十分微薄的薪水。

根據我所得知的情況,我得出了一個結論,佩德裡莊園長久以來一直是這個郡裡最令人不舒服的莊園,而他對擺弄盤子的執念則讓原本就冷清的宅院變得更加人迹罕至。

少有客人來莊園上拜訪,園上招待客人是否殷勤也不得而知。不過雖然有各種各樣的不足,佩德裡在郡裡的威望還是非常立得住腳的。不得不說,在那麼一兩次的慈善募捐活動上,他在報上的形象可謂大獲成功。

這位鄉紳不許别人在他的領地裡獵兔子,不過住在鄉下的讀者應該能理解他的這種持家方式。一年之中不論什麼時候,你都能在大鄉紳佩德裡的食品儲藏間裡見到這種令人感到膩煩的食物。事實上,我曾聽說有一位堂區牧師曾在特拉姆(這個村莊的名字)待過很短的一段時間,他就對這種十分廉價的食物配給頗有微詞,還稱佩德裡莊園為“兔子窩”。

這家的兒子,格拉曼·佩德裡的教養方式也令人悲歎不已。他父親一直認為,既然他沒有如願以償地從孩子母親那裡獲得一筆巨款,那麼兒子也用不着自己這麼費心思了。母親沒能讓自己發财,他為何要關心她的兒子呢?因此這孩子的日子注定十分艱苦。他隻受到了最初級的教育——基金會贊助的文法學校[1],幸運的是特拉姆村竟然有這種贊助學校。

有時格拉曼會去這所學校上學,而其他時候他隻能與地位遠低于他的孩子們在一起鬼混。這些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們可不會幹什麼研究人性的正經事。

顯然,這孩子遭到了可恥的虐待,家裡人都對他視而不見。

等到他十九歲還是二十歲那年——這些細節我都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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