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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莫頓先生這樣做,背後很有可能是有一兩個動機促使他如此,但動機如何我們不得而知。動機之一或許真的是想獲得兇殺案的線索,而另一個動機可能就是想敗壞鄉紳在郡上的名聲,因為有傳言說此二人曾經交惡。

這位神使陪審員立即申請由法官裁定,而法官也立即承認此問題與案情并無關系,可盡管如此,法官還是敦促鄉紳對這一問題做出回答。

很明顯,法官也看出了此問題将鄉紳置于了何種尴尬的地位,所以說話也盡量和婉,給鄉紳略微解圍,不至于太過難堪。

但正如我說過的,放下佩德裡先生各種自相矛盾的缺點不談,他可是個内心十分清明、頭腦十分清晰的人。我在讀報時就看出了這個問題與本案并無足夠的聯系,所以他聽到陪審員如此提問,必然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我這麼說是因為,佩德裡在耐心地聽法官說完一番話後,他平靜地說道:

“陪審團尚未給出此案是謀殺的定論,我如何能說我願為尋找本案的兇手而進行懸賞呢?”

“但如果陪審團确實得出本案為謀殺案的裁決呢?”莫頓問道。

“那就請你到那時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

我聽說這位陪審員微笑着鞠了一躬,說他很滿意。

在我看來,此刻莫頓先生一定是得到了符合他的推理的信息,若非如此,就是他提出此問的低級動機得到了滿足,即他認為自己已經對鄉紳在郡裡的聲譽造成了足夠的損害。在場記者已經開始奮筆疾書,出庭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庭上說的每一個字都會毫無保留地出版在郡裡的報紙上。

不過,莫頓先生馬上就要慘遭挫敗了。

“你對我的問題問完了嗎,先生?”鄉紳問道。

法官鞠了一躬,回答是顯見的。

“那麼,”鄉紳繼續說道,“在我坐下之前——請您允許我在庭審結束之前一直留在庭上——我有話要說,出于我本人的意願,我堅決反對将此有違法度且完全沒有必要,在強迫下進行的問答公之于衆。如果陪審團果真裁定本案為謀殺案,确定有兇手的存在,那麼我也不會為了找出這所謂的兇手而發出懸賞。”

“為什麼不會?”法官問道。後來我得知,法官也承認這個問題問得十分不恰當,是不容原諒的錯誤。

“因為,”鄉紳佩德裡說道,“我個人深信本案絕非謀殺。”

據報紙上的報道所說,這段話引起了一陣“騷動”。

“不是謀殺?”法官問道。

“不是。我敢肯定,他的死是意外造成的。”

“你為何會有此想法,佩德裡先生?”

“出于對死亡本質的理解。我以為,若是謀殺,絕不會以如此不同尋常的方式下殺手,而我的兒子就死得很不同尋常。我沒有其他要說的了。”

“至此,”報上的報道寫道,“鄉紳才落座。”

下一位傳喚的證人——發現屍體的園丁已經進行過陳述了,他隻就發現屍體的過程進行了簡單地叙述——下一位證人是女管家昆音太太。

她關于鄉紳少爺之死的證詞在我看來真是一點價值也沒有。她隻是簡單地陳述了一番,說案發前一晚她按照平常的時間(十點左右)上床睡覺了,而黛娜·雅頓稍早些時候也就寝了,且與自己同屋而眠。當晚她沒有聽到任何響動,睡眠沒有受到任何的打擾,直到園丁敲響了警鐘。

昆音太太說完,就又輪到律師的文書莫頓先生來進行盤诘了。

“你和這位——她叫什麼名字?——黛娜·雅頓,你是否和她孤身二人睡在佩德裡莊園?”

“是的——主人一家不在時确實如此。”

“一個人睡你害怕嗎?”

“不怕。”

“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害怕呢?”

“這個嘛,大多數女人獨自睡在又大又空的房子裡都會害怕。你不怕有盜賊闖入嗎?”

“不怕。”

“為什麼不怕?”

“很簡單,因為盜賊會發現佩德裡莊園沒什麼值得偷取的東西,要是他們真闖進來了,才是天大的傻瓜。”

“但是房子裡不是有好多的銀盤子嗎?”

“所有盤子都會随着佩德裡先生進城。”

“所有都是嗎,女士?”

“一個不留——一直如此。”

“你說那個姑娘睡在你房間裡?”

“是在我房間裡。”

“她是個迷人的姑娘嗎?”

“不是。”

“那她惹人厭嗎?”

“一會兒你可以自己判斷一下,因為她也會作為證人被傳喚出庭,先生。”

“哦。那麼你是否認為這位年輕的姑娘與你家少爺之間有情呢?”

“你說黛娜和佩德裡少爺嗎?”

“是的。”

“我想這兩人之間不太可能有任何的交集,因為(此時她笑了一下)他們從未見過彼此——這姑娘是三個星期之前才從鄰郡來到佩德裡莊園,而那時家裡主人已經進城三個月了。”

“哦,那麼你就沒想到你家主人之子近期會回家來嗎?”

“我沒有料到佩德裡少爺最近會回來——家裡人不在時他從不回家來。”

“他是否經常未經通知就突然回到佩德裡莊園?”

“不是。”

“你十分肯定嗎?”

“我十分肯定。”

“死者父親是否不給他錢花?”

“他們父子之間如何安排錢的事,我一概不知。”

“那麼,你是否知道他經常缺錢?”

“說真的,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那麼,他是否經常向你借錢呢?”

“我也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你說當晚你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什麼都沒聽到。”

“早上園丁發出警告時你做了什麼?”

“我不明白你的問題是何意思。”

“可是我的問題非常直白。你聽說這噩耗後,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證人沉思了一會兒。)“我得說,在那麼慌亂糟糕的場合,一個人怎麼可能還能清楚地記得自己先做了什麼事,或者說了什麼話呢?不過我想我做的第一件事,或者說我能記起的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照看黛娜。”

“她為什麼不能自己照顧自己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看到屍體後,突然出現了癫痫症發作的症狀——她是有這個毛病。”

“那麼有關這件撲朔迷離的案子你就沒有任何頭緒了?”

“完全沒有,我就知道一件事,當天早上,我認出那是佩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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