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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死屍關系最為密切的一個問題是:是誰在三點(這是雨停下的時間,在此之前根本沒法安放屍體,因為衣服沒有直接接觸地面的部分都是幹燥的)到五點半之間,将屍體置于他最後被人發現的地方的?
屍體是從遠處運來的嗎?
屍體是從近處運來的嗎?
有關距離,我們有這樣一個規律——這一規律在所有移屍案中都适用——如果移屍一米有一分的風險,那麼移屍一百米就有一百分的風險。
姑且不論小佩德裡的屍體是否被移動過,屍體一出現就會引起懷疑。顯然,負屍而行的人必定是冒着很大的風險。
但是這樣做有什麼足夠使這份風險相形見绌的明顯優勢嗎?
不,并沒有什麼優勢。
要解釋兇手為何将屍體放在那裡,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些涉案人員剛好能夠将他的屍體運到一個立即就能被認出并進行妥善處理的地方。
但要辯駁這一論點,有人可能會說,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一般人維護自己的本能會阻止一個人做出如此冒險的行為。當我想起隻要将一張寫有死者家地址的紙片塞入他的口袋裡,就能确保死屍身份可以被順利認出時,我對移屍行為的疑慮就更加深了。
而且,大家不要忘了,我們所假設的移屍時間,那時已經破曉,天已經很亮了。這樣一來,屍體就更不可能是從很遠的地方運來的了。
因此這名年輕人的死亡地點就在屍體發現點附近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下一個問題就是,距離有多近呢?
考慮這一問題時,請千萬不要忘了,如果将屍體運至大宅有危險,假設兇手(如果确實有兇手的話)是在大宅内下的殺手,那麼将屍體運出大宅也同樣危險。
有可能是這樣嗎?
毫無疑問,在出事當天晚上,我們知道大宅裡隻有兩個人,一位是昆音太太,一位是黛娜。
現在我們已經将第一案發現場(姑且先這麼叫吧)的範圍縮小了——就是圍繞大宅的這一圈地方。還有什麼離大宅很近,卻又處在莊園之外的地方嗎?
宅子附近唯一的一座建築距離此地有四百米遠,就是園丁的農舍,以及看守的農舍。
看守當時生病了,發現屍體的人是園丁。要說看守也與此案有關,那簡直是無稽之談。可說到這名園丁,他是個老男人,也是這家的老仆人了(從他還是個小男孩時就來這家裡做事了),大家可不要忘了,正是他發現了死者的屍體。
如果他與本案有關,還上趕着去發現屍體,這可能嗎?這樣的假設很難立得住腳。
非常好,那麼,既然早上六點到場的醫生聲稱死者已經死亡六到八個小時,再根據衣物的幹燥狀态,可以推斷出屍體并沒有被夜晚的雨淋到,而雨是三點停下的,那麼顯然,要麼兇案是在室内發生的,要麼就是死者死後,其屍體在某種遮擋物下被藏了幾個小時。
這個遮擋物在哪裡呢?
刨除園丁和看守的農舍,大宅方圓四百米内就再沒有其他建築了。這樣一來,如果屍體是在三點後被運至其被發現的地方,那麼顯然本案的知情人必然在天亮之後還帶着屍體走了兩百米遠。
作惡之人能有如此大的勇氣,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就好像說一名偵探——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法時刻保持警惕一樣。
但要是假設屍體是從大宅内運出,并放在其被發現的地方的呢?
到目前為止,本案的所有外部證據都支持這一推論。
但這一推論與我們普通生活中的經曆完全是背道而馳。
首先,昆音太太有什麼明顯的動機,能讓她置這位嗣子于死地呢?我想不到。
那個姑娘有什麼動機嗎?
她的頭腦還沒有那麼聰明,生不出如此強烈的動機來。我懷疑這可憐的家夥永遠都生不出作惡的心來。
在此我要多說一句,我非常信賴那姑娘所說的話,因為她的話前後都對得上,而且她說話時精神正處于極度的痛苦中,她證詞中的許多細節也在其他證據上得到了證實。
我的嫌疑人名單上完全沒有考慮黛娜·雅頓這個人。
但相信她的證詞,就意味着我相信在慘案發生的那晚,佩德裡莊園中除了這姑娘和女管家外再無旁人。
這樣一來,還有何證據能支持我的懷疑呢,我如何證明這位少爺是在大宅裡喪命的呢?
很簡單。
因為像黛娜這樣腦袋不太靈光的人并不知道少爺就在佩德裡莊園,這并不是說他真的不在莊園裡——他的存在隻有女管家知道。
但是這麼保密有必要嗎?
有的。
我在城裡的仆人到來之前查出了這條線索。
昆音太太所奉行的命令是,當全家人住在城裡時,不允許少爺留在大宅裡。
這樣就能很好地解釋女管家為何要就少爺的存在向一名愚笨遲鈍的女仆保密了。
但我說過,女管家身上幾乎找不出什麼明顯的殺人動機。
那麼就假設少爺的死是意外造成的(雖然本起慘案的詳情沒有一條支持這一假設),再假設昆音太太是加害者,她将屍體丢在房子外面是想達到什麼目的呢?
這樣的行為絕非女人會有的,尤其是在有意外發生的時候。
我得承認,案子查到了這時候(此時與我共事的人也到了),我真是倍感挫敗。一切的關鍵證據都支持本起謀殺,或者說是過失殺人,是發生在佩德裡莊園的大宅裡,可大多數證據則顯示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直到此時此刻,我還完全沒法将死者與“大箱子”聯系起來,就算我已斷出這個箱子是破解本案謎團的關鍵也于事無補。這種關聯不過是普通偵探規則的結果。
我所說的這個規則是這樣的:
在所有本行業跟進過的案子中,撒謊都是可疑的行為,不論謊言内容與正在偵辦的案情是否有關,是一戳擊破還是天衣無縫。凡是謊言,都必須要追蹤其源頭,查清謊言的意義,再判斷這條謊言是否有利用價值。有一個幾乎是百發百中的理論,那就是謊言總是秘密計劃的一部分。
所以既然昆音太太很有可能就箱子搬走這件事撒了謊,那麼我就有必要将其徹底查清,所以我給瑪莎下的第一道命令——我們在辦公室總是這麼稱呼她(她如今住在澳大利亞,過得很好),我估計局裡根本沒人知道她的姓氏——我給瑪莎下的第一道指令就是尋找一個大箱子。
“什麼樣的箱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說道。
“在這麼大的房子裡肯定會有許多箱子的——那箱子很新嗎?”
“我說不上來,但見到箱子時你要多留心,要是你看到哪個箱子比其他的新很多,就告訴我。”
瑪莎點了點頭。
可到了她在佩德裡莊園上任後我們第一次會面的日子,昆音派她去給一名手工藝人送信,而我則從處事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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