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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計劃自然是悄無聲息地将盤子偷到手,再用某種他早就計劃好并爛熟于心的方法将自己弄出大宅,之後就去見他的同謀,與他們一同分贓。這樣就隻留下空蕩蕩的箱子說明盤子被盜的事實,同時也能證明女管家的無罪。

我認為這個計謀執行得非常好,遠比普通的盜竊案要成功得多。

是什麼導緻他們計謀失敗的呢?

可以想見,像昆音這麼強勢的女人,比起依賴他人的幫助,她更願意相信自己。

也可以想見,她發現了箱子裡有人,或許是聽到了年輕人亵渎上帝的低聲咒罵,也可能是聽到了他呼吸的聲音。

然後,從我對她行事方式的了解,我推測她立即就意識到自己即将面臨怎樣的危險。

我可以想象到她默不作聲、泰然自若地走過門廊,思考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我可以想象到她思考後得出一個結論:箱子上一定有洞,這樣裡面的惡人才能呼吸。我也能夠理解她在發現有人可能會殺死自己時,能夠毫不猶豫地下定決心,認為自己有權殺死這個人。

在我的想象中,我能看到她四處尋找武器,并在箱子的四周尋找洞口。

她找到了。

她瞄準其中一個,猛地刺了進去。

隻需一個動作,她就成了殺人犯。

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不幸的壞家夥還是有時間打開箱子的。毫無疑問,箱子打開時,這位彪悍的女人手中仍然握着那支箭的箭杆,或者說是鐵刺——你怎麼稱呼兇器都行——她向後一退,就将箭杆從已經鏽爛的鐵頭上拔了下來。

年輕人認出是她了嗎?他是否真的對她起了殺心?

庭審時醫生曾描述他的面部表情,說他顯得十分地平靜。由此我認為他認出了她。他自然地拉開插銷,打開蓋子,認出了女管家,然後向後倒了下去,沒過多久就死了。

接下來她肯定也意識到自己做出了多麼可怕的事,然後她做出了一個同樣可怕的決定:她要掩蓋自己主人犯下的錯誤,或許也有意掩蓋自己姐姐的兒子所犯下的錯誤。

于是就有了之後的事:她将這年輕人的死屍拖出了宅子,在晨光即将灑滿天空、鳥兒迫不及待地唱着歌醒來時,将他丢進了寒冷的晨風中。

毫無疑問,如果當時能有個頭腦敏銳的警探立即介入的話,她絕對逃不過偵查。

可是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有被發現。

而我也十分理解,像她這樣心智堅強的女人是不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良心不安,或是産生哪怕一點的悲痛之情的。不會良心不安,是因為她的行為隻是個意外;沒有悲痛之心,是因為她肯定覺得自己将這年輕人從他痛苦的一生中解救了出來——畢竟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居然還想從自己父親手裡偷東西——不論他父親有多壞——那麼就算他活到了四十歲,也不會長成一名正直的好人。

可是我雖然有了這樣的發現,到目前為止我依然對女管家束手無策。逮捕她自然是我的職責,可前提是我要拿出她犯下殺人罪的證據。我完全不會産生任何包庇這個家庭的想法——可這個想法卻間接地影響了昆音,使她做出了種種掩蓋罪行的行為。我認為,像她這樣心志堅定的女人,如果被殺的盜賊——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死者——隻是個她不認識的普通人,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承認自己所做的事情。

我在箱子中找不出任何與本起兇案有關的證據,因為箱子中并沒有任何不容辯駁的痕迹,能将其與本起慘案聯系起來。

現在來看,怎樣才能将這箱子與兇殺案聯系起來呢?(這個要求超出了我目前所掌握的證據,可這隻有我自己知道。)

唯一可用的就是黛娜姑娘的證詞,可她也沒法起誓,保證這箱子确實是在前一天被帶進了宅子,而且女管家還說箱子已經被帶走了。女管家的謊言确實是個疑點,但要是沒有确鑿的證據,這個疑點也就沒什麼價值。

至于通氣孔邊緣粗糙的劃痕,因為完全沒有染上血迹,所以也不值一提。

我必須找到确鑿的證據,而這鐵證最好是我能發現緻死兇器上脫落下來的箭杆,或者是有相似特征的其他利器。

找到箱子之後,尋找兇器就是我的首要工作了。

“這房子裡有什麼武器庫嗎,瑪莎?”

“沒有,但圖書館裡有好多的武器。”

我們找箱子時并沒有去圖書館,因為瑪莎向我保證,那裡絕對沒有任何箱子。

等我們一到圖書館,我立即就忍不住說了句:“這地方真潮啊。”

我一邊說,一邊觀察,發現這個房間兩邊都有窗戶,而且房間的盡頭還是圓形的。

“确實會這樣,”瑪莎說道,“因為這房間外環了一圈水——算是一種帶噴泉的池塘,裡面還養了金魚。”瑪莎可比正經上過學的人聰明多了,她繼續說道:“這個圖書館從這所房子凸出去了。”

在每一組書架的中間都放有一把精緻的武器,造型非常别緻,十分奪人眼球。

這裡有現代的武器,古代的铠甲,以及各種各樣的外國的武器。可是我沒有看到有箭。我因為急于找到兇器,還将枝形吊燈給點着了,那上面還有幾根放得發黃的蠟燭。

沒有箭。

但那天晚上,我的守護天使——如果當真存在這種生物的話——給了我極大的幫助。在一個奇怪的巧合下,我找到了昆音使用的那種武器的原型。不過這個巧合比起那個因為偷了一塊鐵,最後神奇地在槍口下撿回條命的女人來說,精彩程度可就遜色多了。

我們在武器架之間找了幾分鐘後,我突然大叫一聲:

“安靜!你在幹什麼?”

因為我的副手撞掉了一隻大鼓的鈎子,這鼓十分湊巧地撞倒了一組旗子,之後又撞倒了一對铙钹,接着又撞倒了幾根矛。

“我很抱歉。”她說道,而我則跑去小心翼翼地撿起還在回響不已的鼓,雖然現在用不着這麼謹慎,但偵探總是會有這樣的習慣。就在這時——

我看到了那根穿破了鼓面,還被倒鈎挂在鼓上的武器,這正是我們在找的東西——這東西簡直與殺死小佩德裡的兇器長得一模一樣。

就算是突然冒出一隻鬼來(如果真有這種東西的話),我也不會更震驚了。

鼓面一下子就被劃開了,露出來的正是一根有着木杆的鐵箭頭。木杆大概有四十五厘米長,外面纏有彩紙,還有金屬絲做點綴,顯得十分花哨。

(我想還是應說明一下我最終到底發現了什麼——我當時不顧自身危險,緊緊攥住這了不起的發現,并将其帶出與我并肩作戰——這種東西是西班牙的鬥牛士在鬥牛表演中用來激怒公牛的鈎刺。這樣一來,把手上的諸多裝飾就解釋得通了。毫無疑問,昆音使用的箭與我所找到的箭是一對,都被當作稀罕物與其他的武器收在了這裡。留在屍體中的那根,女管家用它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而另一根(也就是我找到的這根)肯定曾經屬于一位業餘的鬥牛士,有可能正是可憐的死者。而那隻鼓則是一隻假想的公牛,這根短矛恰好留在了鼓内,直到如今才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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