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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詹妮來找了邦太太。見到這位年輕人時,邦太太因嘴裡塞了東西顯得臉大了一圈,自然精緻的下巴下還圍了一帕餐巾。她一見詹妮便立即喊道:“麻煩别來找我們,你該找誰說就去找誰。”

于是這年輕人就走了。十點半時她回來了,十一點三十五時奈莉小姐拿到了信,十一點四十時奈莉小姐開始收拾行李,十二點三十五時她已将所有的行李箱捆好并藏在了床下,準備随時逃出升天。她怎麼可能逃出去呢?她被鎖在她自己的房間裡,邦老頭還拖了一個沉重的大箱子頂住了門。逃出升天——“升天”二字真是一點不錯。她升天的翅膀就是相信傑克。她十分肯定他知道這一點。他的回信說道:

“親愛的奈莉,淩晨兩點時仔細瞧着外頭。明天十點我們就要奔向自由了。收拾好。木盆的事已經沒問題了。盡力忘了他們吧。

永遠愛你的

傑克·威爾森”

或許聰明的讀者已經注意到了。這故事裡的一家之主對鎖門情有獨鐘,卻任由窗戶無人照管,反正在小偷眼裡窗與牆沒有差别。這很好。結實的門,上邊插上門闩,下邊也插上門闩,再挂上門鍊,又将鎖擰上了兩圈。然而還是留下了一條小小出路——一扇小窗,沒有護窗闆,隻有小小一根一碰就折的插銷。但既然門已經鎖緊了,那就安心上床睡覺吧。邦老頭一家所住的房子确實并非蓬門小戶,但他會将所有的門都鎖上,所有的門闩都插牢,所有的鍊子都挂好,絕對稱得上一名像樣的大英帝國好房客。邦老頭睡在三樓正面的大房間裡,隔一道牆就是奈莉的小房間。不用我說大家也知道,邦太太自然與邦老頭住一間,然而這卻是非常關鍵的一點,大家可不要忘了。入睡前邦老頭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敲了敲将他與奈莉隔開的那堵牆,并問道:“你接不接受我的禮物?”

“不。”奈莉回答。

“那你就在裡面待着吧。”

“那麼,爸爸,你一定會接受我的禮物。”

轉天早起,邦老頭做的第一件事還是用力拍打那面牆,将那句話又問了一遍——我也沒必要再多贅述。對面沒有回音。邦老頭狠敲了敲牆,像一頭公牛一般咆哮起來:“你接不接受?”吼了一遍又一遍。對面沒有回音。

“邦是自己作孽,求麻煩放過我們吧。”邦太太一邊說,一邊又将手拍到一起,兩條“鲽魚”仿佛更加肥大活躍了。

“你最好還是起床,夫人,”邦老頭說道,“套上一件襯裙,去把那姑娘搖醒。”

說完他又沖到牆邊,一遍遍地問“你接不接受”去了。

邦太太起了床,套上了兩件襯裙——第二件圍在她的腦袋上,是為了避免自己三叉神經痛又發作——這可憐人不幸罹患此症。她拿了鑰匙,走出了房間。之後便是令人心神不甯的一分鐘。終于,他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門開了。下一刻他便聽到一聲大喊:“求麻煩放過我們——天啊!”似乎話未說完便被噎了回去。邦老頭立即奔進了三樓的這間小屋。他隻看到散亂一地的女孩衣服,可是哪裡都找不見他的女兒。其實說得直白點,就是他女兒不見了。去哪兒了?怎麼出去的?

邦老頭可是鎖了門,還将鑰匙壓在自己的枕頭下。哈!她是不是躲在床下了?邦老頭和邦太太站在床的兩邊,一齊将床帷猛地掀起,然後都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盯着對方,好像兩人整整一百年沒見過彼此了似的。她不在這裡,總也不能憑空消失了吧?她是不是藏在了床墊和床闆之間?邦老頭和邦太太立即手忙腳亂地去驗證這一點。沒人,床墊下什麼都沒有,隻有一股淡淡的羽毛味道。邦太太仿佛墜到了冰窖裡,渾身的血都要涼透了,而邦老頭反倒像一壺沸騰得要炸開的熱水。等等!她一定是藏在哪裡了!哈!吓人!難不成她跳到院子裡去了?他們瘋了一般沖向了窗戶。兩人都伸手去推窗戶。哈!窗是從内鎖上的。

現在該講講這窗是如何鎖上的了。窗框上裝有一個小小的銷簧,窗框落下時銷簧就會起作用。這個細節是整件謎案中最精妙的一環。奈莉的窗戶就是這樣上了鎖。雖然窗戶是鎖着的,可邦老頭和邦太太還是打開了百葉窗,滿眼驚慌地望向院中。不,她不在院子裡。哈!一定是在碗櫥裡。不,她不在碗櫥裡。不過溺水之人遇到一根稻草也會抓來救命,所以這位五内俱焚的父親不得已竟然去檢查煙囪時,也就不足為奇了。如果邦太太此時有心情調笑的話,她看到她的邦先生一點點沒入煙囪口,最後隻剩下小腿在外支撐,她一定會笑得不能自已。突然邦老頭的小腿抽了筋,他便一下子跌下了好容易才爬上去的煙囪。他的臉上蹭滿了煙灰,可滿臉煙灰也蓋不住他驚慌失措的神情。他掉下來時撞到了一些鐵欄杆,這些欄杆估計是當年盜匪橫行時裝上的,當時小偷總會賄賂掃煙囪的小夥子從這裡爬下來為他們打開大門。

邦老頭突然起了一個念頭——詹妮會不會有備用鑰匙?他飛奔上樓,火急火燎地召來了詹妮。

“先生,是着火了嗎?”少女問道。

“這件事你有沒有幫亂?”

“哦,先生,要是真有危險,請先幫幫我吧!”

“奈莉小姐在哪兒?”

“先生,這您問她自己不是更好嗎?”

邦先生走下了樓,可女兒到底怎麼逃出去的,他卻沒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像往常一樣,是将院門的鑰匙壓在床上睡覺的。他也像往常一樣,房子大門的鑰匙也由他親自保管。難不成奈莉是從房子正面廚房的窗戶鑽出去,又爬過了院子的圍欄嗎?可是首先,她是如何跑出她的房間的呢?會不會是詹妮打開了門?可她怎麼可能打得開呢?

從始至終邦太太都在悲戚戚地拍手,穿着羊毛内衣坐在地闆上,不住地呼喊:“哦我可憐的女兒啊!”

那麼邦太太在晚上是否聽到了什麼響動呢?

似是沒聽到,似是聽到了,她也說不準。她醒來是因為她以為自己的三叉神經痛又要犯了。她感覺似乎聽到了一陣隆隆聲,之後就又睡着了。不一會兒她又醒了,因為她十分肯定自己的三叉神經痛确實是又要犯了。就是在這時,她感覺自己聽到有人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喊聲。像什麼呢?有點像“瘋子”。然後她又聽到了一陣隆隆聲,便再沒有動靜了,之後她便又入睡了。

此時此刻,詹妮已穿好了衣服,渾身篩糠一般發抖,而另一名年輕人,名叫瑪麗的,正穿着外套不住地打戰,倆人誰也點不着竈火。

瑪麗患有蹒跚症,所以他們直接就派了詹妮去找警察。

警長吉姆雷特是個很厲害的人,可是他也慘遭挫敗。

“你看,”警長說道,“她肯定不是用繩子做梯子爬下去的,為什麼呢?這樣她就得把繩子系在這個風很大的槽裡,可是這裡并沒有系繩子。更何況,她從這兒爬下去,等着她的就是密密麻麻的護欄尖刺。她應該用了梯子——但到底用沒用我也不确定。”

“把附近所有的梯子都拿來試一下。”邦老頭說道。直到一點——邦太太一直都沒有松開她鉗得緊緊的雙手,兩個年輕人也一直不停地打哆嗦(瑪麗,可憐的孩子,她的蹒跚症前後一共發作了七次)——直到一點,他們就将附近幾乎所有的梯子都找來了。有那麼一副梯子,邦老頭帶到家裡之後,和院子栅欄“搏鬥”了十分鐘也毫無進展,卻一下子把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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