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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公(元年~三十三年) 僖公三十三年(前62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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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齊侯使國歸父來聘。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癸巳,葬晉文公。狄侵齊。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伐邾。晉人敗狄于箕。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乙巳,公薨于小寝。隕霜不殺草。李梅實。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傳】

    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滿尚幼,觀之,言于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脫。入險而脫。又不能謀,能無敗乎?”

    三十三年春季,秦國軍隊經過成周王城的北門,戰車上除禦者以外,車左、車右都脫去頭盔下車緻敬,随即跳上車去的有三百輛戰車的将士。王孫滿年紀還小,看到了,對周襄王說:“秦國軍隊不莊重又沒有禮貌,一定失敗。不莊重就缺少計謀,無禮貌就不嚴肅。進入險地而滿不在乎,又不能出主意,能夠不打敗仗嗎?”

    及滑,鄭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将步師出于敝邑,敢犒従者,不腆敝邑,為従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衛。”且使遽告于鄭。

    秦軍到達滑國,鄭國的商人弦高準備到成周做買賣,碰到秦軍,先送秦軍四張熟牛皮作引禮,再送十二頭牛犒勞軍隊,說:“寡君聽說您準備行軍經過敝邑,謹來犒賞您的随從。敝邑貧乏,為了您的随從在這裡停留,住下就預備一天的供應,離開就準備一夜的保衛。”弦高同時又派傳車緊急地向鄭國報告。

    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資饩牽竭矣。為吾子之将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閑敝邑,若何?”杞子奔齊,逢孫、揚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

    鄭穆公派人去探看杞子等人的館舍,發現他們已經裝束完畢、磨利武器、喂飽馬匹了。派皇武子辭謝他們,說:“大夫們久住在這裡,敝邑的幹肉、糧食、牲口都竭盡了。為了大夫們将要離開,鄭國的有原圃,就如同秦國的有具圃,大夫們自己獵取麋鹿,使敝邑得有閑空,怎麼樣?”于是杞子逃到齊國,逢孫、楊孫逃到宋國。孟明說:“鄭國有準備了,不能存有希望了。攻打鄭國不能取勝,包圍它又沒有後援,我還是回去吧。”滅亡了滑國就回去。

    齊國莊子來聘,自郊勞至于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于有禮,社稷之衛也。”

    齊國的國莊子前來聘問,從郊外迎接一直到贈禮送行,禮節周到,儀容又好。臧文仲對僖公說:“國子執政,齊國還是有禮的,君王去朝見吧!下臣聽說:對有禮之邦順服,這是國家的保障。”

    晉原轸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栾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绖,梁弘禦戎,萊駒為右。

    晉國的先轸說:“秦君違背蹇叔的話,由于貪婪而勞動百姓,這是上天給予我們的機會。給予的不能丢失,敵人不能放走。放走敵人,就會發生禍患;違背天意,就不吉利。一定要進攻秦國軍隊。”栾枝說:“沒有報答秦國的恩惠而進攻它的軍隊,心目中還有死去的國君嗎?”先轸說:“我們有喪事秦國不悲傷,反而攻打我們的同姓國家,他們就是無禮,還講什麼恩惠?我聽說:‘一天放走敵人,這是幾代的禍患。’為子孫後代打算,這可以有話對死去的國君說了吧!”于是就發布起兵的命令,立即動員姜戎的軍隊。晉襄公把喪服染成黑色,梁弘駕禦戰車,萊駒作為車右。

    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殽,獲百裡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晉于是始墨。

    夏季,四月十三日,在殽山把秦國軍隊打得一個人不留,并且俘虜了三個指揮官百裡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而回去。于是就穿着黑色的喪服來安葬晉文公。晉國從此開始使用黑色喪服。

    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構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讨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轸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堕軍實而長寇仇,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骖,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累臣釁鼓,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従君惠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賜。”

    文嬴請求把三位指揮官釋放回國,說:“他們挑撥我們兩國國君,寡君如果抓到他們,吃他們的肉還不能滿足,何必勞君王去讨伐呢?讓他們回到秦國受誅殺,以使寡君快意,怎麼樣?”晉襄公答應了。先轸上朝,問起秦國的囚犯,晉襄公說:“母親代他們提出請求,我就放走他們了。”先轸生氣地說:“武人花力氣在戰場上逮住他們,女人說幾句謊話就把他們在國内放了,毀棄了戰果而長了敵人的志氣,晉國快要滅亡了!”先轸不顧襄公在面前就在地上吐唾沫。晉襄公派陽處父追趕放走的三個人,追到黃河邊上,他們已經上船了。陽處父解下車左邊的骖馬,用晉襄公的名義贈送給他們。孟明叩頭說:“承蒙君王的恩惠,不用被囚之臣來祭鼓,讓我們回到秦國去受誅戮,寡君如果殺了我們,死了以後名聲不朽,如果依從君王的恩惠而赦免了我們,三年之後将要拜謝君王恩賜。”

    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

    秦穆公穿着素服住在郊外,對着被釋放回來的将士号哭,說:“我沒有聽蹇叔的話,使你們幾位受到侮辱,這是我的罪過。不撤回孟明的駐軍,這也是我的過錯,你們三位有什麼罪?而且我不能用一次的過錯來掩蓋大德。”

    狄侵齊,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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