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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元年~三十二年) 昭公十六年(前52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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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楚子誘戎蠻子殺之。夏,公至自晉。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九月,大雩。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

    【傳】

    十六年春,王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不書,諱之也。

    十六年春季,周王朝曆法的正月,魯昭公在晉國,晉國人扣留了昭公。《春秋》不記載這件事,這是由于隐諱。

    齊侯伐徐。

    齊景公發兵進攻徐國。

    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複立其子焉,禮也。

    楚平王聽說戎蠻部落發生動亂和蠻子沒有信用,派然丹誘騙戎蠻子嘉而殺了他,就占領了戎蠻部落。不久以後又立了他的兒子,這是合于禮的。

    二月丙申,齊師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會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遠方,會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詩》曰:‘宗周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謂乎!”

    二月十四日,齊軍到達蒲隧。徐國人求和,徐子和郯人、莒人會見齊景公,在蒲隧結盟,送給齊景公甲父之鼎。叔孫昭子說:“諸侯沒有領袖,對小國是個危險啊!齊國的國君無道,起兵攻打遠方的國家,會見了他們,締結了和約而回來,沒有人能夠抵禦,這是由于沒有霸主啊!《詩》說,‘宗周已經衰亡,無所安定。執政的大夫四處分居,沒有人知道我的辛勞’,說的就是這個吧!”

    二月,晉韓起聘于鄭,鄭伯享之。子産戒曰:“苟有位于朝,無有不共恪。”孔張後至,立于客間。執政禦之,适客後。又禦之,适縣間。客従而笑之。事畢,富子谏曰:“夫大國之人,不可不慎也,幾為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禮,夫猶鄙我。國而無禮,何以求榮?孔張失位,吾子之恥也。”子産怒曰:“發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頗類,獄之放紛,會朝之不敬,使命之不聽,取陵于大國,罷民而無功,罪及而弗知,僑之恥也。孔張,君之昆孫子孔之後也,執政之嗣也,為嗣大夫,承命以使,周于諸侯,國人所尊,諸侯所知。立于朝而祀于家,有祿于國,有賦于軍,喪祭有職,受脤、歸脤,其祭在廟,已有著位,在位數世,世守其業,而忘其所,僑焉得恥之?辟邪之人而皆及執政,是先王無刑罰也。子甯以他規我。”

    三月,晉國的韓起到鄭國聘問,鄭定公設享禮招待他。子産告誡大家說:“如果在朝廷的享禮上有一個席位,不要發生不恭敬的事!”孔張後到,站在客人中間,主管典禮的人擋住他,去到客人後邊,主管典禮的人又擋住他,他隻好到懸挂樂器的間隙中待着。客人因此而笑他。事情結束,富子勸谏說:“對待大國的客人,是不可以不慎重的。難道說被他們笑話了,而他們會不欺負我們?我們樣樣都能做到有禮,那些人還會看不起我們。國家沒有禮儀,憑什麼求得光榮?孔張沒有站到應該站的位置上,這是您的恥辱。”子産發怒說:“發布命令不恰當,命令發出後沒有信用,刑罰偏頗不平,訴訟放任混亂,朝會有時失去禮儀,命令沒有人聽從,招緻大國的欺負,使百姓疲憊而沒有功勞,罪過來到還不知道,這是我的恥辱。孔張,是國君哥哥的孫子,子孔的後代,執政大夫的繼承人,做了嗣大夫,他接受命令而出使,遍及諸侯各國,為國内的人們所尊敬,為諸侯所熟悉。他在朝中有官職,在家裡有祖廟,接受國家的爵祿,分擔戰争所需的軍賦,喪事、祭祀有一定的職責,接受和歸還祭肉,輔助國君在宗廟裡祭祀,已經有了固定的地位。他家在位已經幾代,世世代代保守自己的家業,現在忘記了他應該處的地位,僑哪裡能為他感到恥辱?不正派的人把一切都歸罪于我這個執政的人,等于說先王沒有刑罰。你最好用别的事來糾正我。”

    宣子有環,有一在鄭商。宣子谒諸鄭伯,子産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謂子産曰:“韓子亦無幾求,晉國亦未可以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若屬有讒人交鬥其間,鬼神而助之,以興其兇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于一環,其以取憎于大國也,盍求而與之?”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将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為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于小國,而皆獲其求,将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餍之有?吾且為鄙邑,則失位矣。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淫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将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銳乎?”

    韓宣子有一付玉環,其中一個在鄭國的商人手裡。韓宣子向鄭定公請求得到那隻玉環,子産不給,說:“這不是公家府庫中保管的器物,寡君不知道。”子太叔、子羽對子産說:“韓子也沒有太多的要求,對晉國也不能懷有二心。晉國和韓子都是不能輕視的。如果正好有壞人在兩國中間挑撥,如果鬼神再幫着壞人,以興起他們的兇心怒氣,後悔哪裡來得及?您為什麼愛惜一個玉環而以此使大國來讨厭呢?為什麼不去找來給他?”子産說:“我不是輕慢晉國而有二心,而是要始終事奉他們,所以才不給他,這是為了忠實和守信用的緣故。僑聽說君子不是怕沒有财物,而是擔心沒有美好的名聲。僑又聽說治理國家不是怕不能事奉大國、撫養小國,而是怕沒有禮儀來安定他的地位。大國命令小國,如果一切要求都得到滿足,将要用什麼來不斷地供給他們?一次給了,一次不給,所得的罪過更大。大國的要求,如果不合乎禮就駁斥,他們哪裡會有滿足的時候?我們如果将成為他們的邊境城市,那就失去了作為一個國家的地位了。如果韓子奉命出使而求取玉環,他的貪婪邪惡就太過分了,難道不是罪過嗎?拿出一隻玉環而引起兩種罪過,我們又失去了國家的地位,韓子成為貪婪的人,哪裡用得着這樣?而且我們因為玉環招來罪過,不也是太不值得了吧?”

    韓子買諸賈人,既成賈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複也。今買諸商人,商人曰,必以聞,敢以為請。”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藿,而共處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強賈,毋或丐奪。爾有利市寶賄,我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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