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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血腥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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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着愚蠢的小貓胡子的家夥比斯達克預料的敏捷得多。  

斯達克在唐納森住的那棟樓的九樓走廊等他,就在唐納森寓所門邊的拐角處。如果斯達克能夠先進入公寓,就像他殺那婊子一樣,事情就容易得多,但是他看了一眼鎖,就确信這些鎖不像她的鎖那樣能輕易打開。不過一切仍會很順利的。已經很晚了,養兔場的兔子應該都睡着了,正在夢裡吃苜蓿。唐納森會醉醺醺的反應遲鈍——當你淩晨一點回家時,你決不是剛從公共圖書館出來。  

唐納森的确似乎有點醉,但他的反應一點兒也不遲鈍。  

唐納森正在摸索他的鑰匙圈時,斯達克從拐角轉出,揮動剃刀向他砍去,盼着迅速而有效地弄瞎對方的眼睛,然後,在唐納森能叫喊之前,割開他的喉嚨,在割斷他喉管的同時切斷他的聲帶。  

斯達克沒有試圖悄悄地沖過去,他要唐納森聽到他的聲音,要唐納森朝他轉過臉,這會使刺殺更容易。  

唐納森開始的反應和他預料的一樣,斯達克把剃刀短促有力地向他臉上砍去,但唐納森設法閃了一下——幅度不大,但對斯達克的目的來講影響太大了。剃刀沒有砍到他的眼睛,卻砍到了他的前額,見了骨頭,一片皮膚卷起蓋到唐納森的眉毛上,就像一張脫落的牆紙。  

“救命!”唐納森用低沉的、像羊一樣的聲音喊道。沒有一擊而中就是這種結果,操他媽的。  

斯達克逼近,剃刀舉在他自己眼睛的前面,刀刃微微向上,就像一個鬥牛士在第一次鬥牛之前向公牛敬禮一樣。沒關系,并不是每次都很順利的,他沒有把告密者弄瞎,但鮮血正從他額頭的切口噴湧而出,小唐納森隻能通過一個粘乎乎的薄霧看東西。  

他沖唐納森的喉嚨砍去,這狗雜種把頭向後一仰,快得像一條響尾蛇躲避一次攻擊,令人驚訝的速度,斯達克不由自主地對這人有點佩服,不管他的貓胡子可笑不可笑。  

刀刃緊貼着這人的喉嚨劃過,沒有砍到他,他又一次尖叫着喊救命。紐約市的兔子們睡覺從不很沉,現在全醒過來了。斯達克換個方向又一次砍去,同時他踮起腳尖撲向前去,這是一個優雅的、芭蕾舞般的動作,應該能達到目的了。但唐納森把一隻手舉到他喉嚨前面,斯達克沒有殺掉他,隻是劃了一系列長長的、淡淡的傷口,警察局的病理學家會稱之為自衛性傷口。唐納森是五指張開擡起手的,剃刀劃過所有四根手指的指根,他在第三個手指上戴了一個很重的戒指,所以那根手指沒有受傷。當刀刃劃過戒指時發出一聲清脆、輕微的金屬聲,在戒指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傷痕。剃刀把其他三個手指割得很深,毫不費力地切進肉裡,就像一把熱乎乎的刀切進奶油中一樣。筋腱被切斷了,手指像昏昏欲睡的木偶一樣猛然向前倒下,隻有無名指直立着,好像唐納森在混亂恐懼中忘了用哪根手指去嘲笑别人。  

唐納森這次開口時,他實際上是在嗥叫了,斯達克知道不可能悄悄的拖身而去了,他本來指望幹完後就悄悄地離去,因為他不會讓唐納森活下來打電話的,但實際情況不是那麼回事。不過他也不想讓唐納森活下來。一旦你所幹的事發生了變故,你會一直幹下去,要麼做完它,要麼你自己完蛋。  

斯達克逼過去,現在他們沿着走廊已經快到另一個公寓的門口了。他不經意地向一邊甩甩剃刀,甩去剃刀上的鮮血,鮮血雨點般濺在奶油色牆上。  

走廊的另一頭,一扇門打開了,一個穿着藍色睡衣、戴着睡帽的男人探出頭和肩膀。  

“幹什麼呢?”他憤怒地喊道,他的聲音表明即使羅馬教皇在這兒他也不在乎。  

“謀殺。”斯達克閑淡似地說,有那麼一瞬,他的眼睛從他面前血淋淋的、大聲嗥叫的人身上移到門口那個人身上。後來,這個人會告訴警察殺人者的眼睛是藍色的,淡藍色的,瘋了一樣。“你要一點兒嗎?”  

門砰地關上,快得好像從沒打開一樣。  

唐納森雖然很驚慌,而且受傷不輕,但當斯達克的視線移開時(即使是非常短暫的一瞬),他看到了一個機會,立即抓住了這個機會,這個狗雜種真是動作迅速,斯達克的敬佩更進一層。這家夥的速度和自我保護意識真是太棒了,雖然他接下來所做的非常愚蠢。  

如果他跳向前,與斯達克搏鬥,他可能真會造成點兒麻煩。相反,唐納森轉身就逃跑。  

完全可以理解,但這是個錯誤。  

斯達克追上去,大号鞋在地毯上沙沙作響,他向那人脖頸後砍去,相信這一擊終于能結束這件事了。  

但是,就在剃刀擊中前的一瞬,唐納森向前猛一伸頭,躲過了這一擊,就像烏龜躲進甲殼中一樣。斯達克開始相信唐納森有心靈感應了,這一次,本來是緻命的一擊卻隻割破了頭皮,這頭皮位于脖子後面突出骨頭的上面,它在流血,但決不是緻命的。  

這是使人生氣、憤怒的……而且有點兒滑稽。  

唐納森沿着走廊踉踉跄跄的逃,從一邊換到另一邊,有時甚至撞在牆上,邊逃邊喊叫。當他沿着走廊踉踉跄跄的逃時,血撒在地毯上。偶爾會在牆上留下血乎乎的手印,但他踉踉跄跄穿過走廊的時候,還沒死。  

沒有别的門打開,但斯達克知道,此時此刻,至少在半打公寓中,有半打手指在敲擊半打電話上的911。  

唐納森踉踉跄跄地走向電梯。  

斯達克大步跟在後面,既不生氣也不害怕,隻是非常惱怒。突然他大聲斥責道:“啊,為什麼你不停下來規矩點兒哪!”  

唐納森叫救命的喊叫變成了驚訝尖叫,他試圖向周圍張望,他兩腳絆在一起,在離電梯走廊十英尺的地方摔趴下。斯達克發現,即使最敏捷的家夥,當你把他們砍得流血過多的話,最終也會不知所措。  

唐納森跪在地上,顯然準備爬向電梯走廊,既然他的腳已不行了。他用血淋淋的、面目全非的臉四處張望,看看他的攻擊者在哪裡,斯達克對着他鮮血淋漓的鼻梁猛踢一腳。斯達克穿着棕色運動鞋,兩手下垂,稍稍向後擺動已保持平衡,然後盡全力飛起一腳,任何看過足球賽的人都會想到一次有力的大腳開球。  

唐納森的頭向後飛去,猛地撞在牆上,在石灰牆上留下一個碗狀的淺坑,有反彈回來。  

“我終于抓住你了,對嗎?”斯達克低聲說,聽到他身後有開門聲。他轉過身,看到走廊一邊一個黑卷發和黑眼睛的女人從一扇公寓門向外看。“滾進去,臭婊子!”他喊道。門砰的一聲關上,好像在彈簧上一樣。  

他彎下腰,抓住唐納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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