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誠的最後一課

李嘉誠發表演講《建立自我，追求無我》（曾建平攝）

1984年元旦，李嘉誠為汕頭大學奠基石培土6月29日早上，在人群的簇擁下，李嘉誠邁着緩慢的步子進入汕頭大學新體育館，引起了一陣歡呼。從2002年開始，這是他第17次，也是最後一次出席汕頭大學畢業典禮。

17年來的畢業季，汕頭大學都會因李嘉誠的到來而沸騰，學生們給他起了個外号，叫“誠哥”。李嘉誠也說這裡是他的另一個家，是他這17年來每年都會回來的地方。

李嘉誠來校時，學生們都會去學術交流中心迎接他，有人甚至6點就起來等待這次見面，還有些愛攝影的學生幾乎年年都跑去拍下這一時刻。人群裡，李嘉誠被學生圍繞着，擡起手去握住一雙雙伸出來的手，笑着說：“謝謝你們。”每年這個時候，“誠哥歡迎回家”、“誠哥我們愛你”的呼喊都會在汕大師生的朋友圈刷屏。

今年，卻可能是李嘉誠最後一次“回家”了。即将迎來90歲生日的他，在典禮上的演講中宣布辭去汕頭大學校董事會名譽主席一職，交棒給二兒子、“小超人”李澤楷。演講時，李澤楷就坐在台上，随後，他給汕頭大學體育精神獎章獲得者頒獎。

這也是李嘉誠繼今年5月10日宣布退休以後，第一次在内地公開露面發表演講。演講名為“建立自我，追求無我”，這八個字也是汕頭大學的辦學理念之一。

新體育館是一個投資了近7個億，按照NBA賽事标準設計，配置360度視頻投影系統和LED中央大型顯示屏的校内場館。演講之前，場館裡的全景式屏幕上播放了一段視頻，其中有李嘉誠1984年在汕頭大學建校時的照片。在這片原是菜花飛揚的農地上，李嘉誠抿着嘴，嘴角微微上揚。30多年前，香港到汕頭需要10個小時的路程。為了建校，李嘉誠多次往返兩地。

這裡是廣東潮汕地區的第一所本科大學。李嘉誠生于潮州，這是他教育夢實現的地方。到今年為止，基金會對汕頭大學的支持款項已逾100億港元，建設了“亞洲最美圖書館”等高校建築。

今年1月18日，四名汕大女生在北美安提瓜上岸，結束了她們劃艇5000公裡橫渡大西洋的行程。這支名為“功夫茶茶”的隊伍創造了“首支劃渡大西洋的亞洲隊伍”等四項世界紀錄。這四個女生此前都是零基礎，是在層層選拔和鍛煉中才有了在海上劃艇前行34天的能力。

這與李嘉誠基金會不無關系。在汕頭大學，“自主”與“創新”是經常被提起的字眼，而基金會的支持使得種種不可能成為了可能。學生可以提交立項申請，基金會審批通過後，就會提供資金支持。

這些年學生申請的項目千奇百怪。2012年，有10名汕頭大學的學生想去香港看LadyGaga演唱會，就向李嘉誠基金會做項目申報。最終，他們如願去看了演唱會并用自己的方式做了報道。

“你們是有追夢能力的幸運兒，你們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模樣的？”典禮上李嘉誠向全體畢業生發問。他還是說着一口“港普”，一會兒看着台下的畢業生，一會兒看向演講稿，逐字逐句地念完。

“有人認為我這把年紀，時間不再沒有方向，其實時間就是當下。”今年開始，李嘉誠慢慢卸下肩上的擔子，遠離聚光燈，但依然是“退而不休”：“晚上的星空，讓我了解人的渺小，在漫漫長路上，很多時候也會感到沮喪無力，但為了明天，我依然披上戰衣，去思考、去感受、去行動，永不言倦——繼續為公益求變，尋找更好。”

演講完畢，李嘉誠轉身回到座位。台下的畢業生，在一片手電筒照出的光海裡合唱汕頭大學的畢業歌《大學問》：“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内心的天空也要懂得探究……”這首歌是由Beyond的經典歌曲《光輝歲月》改編而來的，李嘉誠先重金買下版權，又請來林夕重新填詞。每年畢業典禮上，都有無數學子唱得熱淚盈眶。